“裴翊,你究竟哪只眼睛瞧见我羞愧了?”
苏慕歌拍着额头很想死,她过去怎就没发现,这家伙如此欠扁?
“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裴翊并没有在意“羞愧”一事,话锋倏地一转,“你有没有觉得,你学的东西有些太过杂乱了?”
“什么意思?”
“你从前修习剑道数百年,应该明白贪多嚼不烂,专精一门方为正途。可你现如今,有些三心二意,别说应付其他妖兽,对你自己的灵兽,都不是很了解,更有一些漠视。”
“是么?”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因为……”
“因为修剑之人有个通病,不喜欢借助外力,加之你又是个极好强的个性。”顿了顿,裴翊沉沉道,“但你必须明白,你如今主修的不是剑道,而是驭兽道,就必须纠正以自己为主的思维。”
苏慕歌沉默片刻,犹豫道:“其实,我的逆脉已经在蓬莱打通了。”
裴翊并不意外:“所以呢,你想重新修剑?”
苏慕歌不知如何作答。
裴翊替她答:“但想要重新修剑,七曜将会成为你的负担,它们会吸食你的灵气,你在剑道上,无法发挥到极致。”
苏慕歌发自肺腑的叹了口气:“的确如此,所以身在北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犹豫,修炼也有些懈怠了。修剑对我而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驭兽一道,从一开始便不是我喜欢的,而且也不熟悉,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既然如此,你还犹豫什么?”
“我已同七曜签下本命契约,一旦撕毁契约,它们将会重新封印……”苏慕歌闭了闭眼,“我不想做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我答应过银霄,它们轮回的宿命,将会在我手中终结,我不能言而无信。”
这下换裴翊半响没有吭声。
苏慕歌自嘲一笑:“你一定在想,果然是女人,感情用事。”
“不。”裴翊摇头,“我只是想,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可能会和你一样为难,但最后,我一定会选择放弃剑道。相信你也一样的,而且,心里也早已做了选择,只是还有些放不下而已。”
“哦?”苏慕歌眯着眼睃他,“你这种人,难道不是谁对你有利,便利用,没有利的,便一脚踢开?”
“我若是你口中这类人,我想,你早就死过一百次了。”惊鸿剑插在地面,裴翊双手叠放在剑柄上,淡淡说道,“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狠毒无情,就像,你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愚不可及。”
苏慕歌抽了抽嘴角:“谢谢啊,这评价还真高。”
“慕歌!”
两人正说着话,秦峥的声音传来。
苏慕歌转头,秦峥正一路向此地飞奔。
迫近眼前,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
再一瞧她手臂上的洞,秦峥惊道:“伤这么重?!”
“尚好。”苏慕歌抬了抬胳膊,示意这条胳膊还能动。“万幸,没有打穿骨头。”
“亏你还笑的出口!”秦峥蹲下,扯过她的手臂,祭出一瓶丹药,捏碎了洒在伤口中,“滋”一声冒起一阵烟,血流方止,“你是不是血太多,身体装不下了?”
苏慕歌道了声谢,抽回手:“一直同裴师兄聊天,忘了。”
听她这么一说,秦峥赫然抬头,瞪着裴翊:“你来多久了?”
裴翊一愣:“挺久了。”
“那你怎么也不给她治治?”
“区区小伤而已。”裴翊皱了皱眉,“至于大惊小怪?”
“区区小伤?!”秦峥真是不服不行了,“手臂都被打穿一个洞,居然还是区区小伤,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才是大伤?”
裴翊漠然的扫他一眼,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没有理会,盘膝打坐。
提早结束同青翼花蛇的战斗,他耗了不少元气。
“轰——!”
黑烟之中又是一声爆响。
此次黑烟比之前更加浓烈,席卷着升空。待缭绕的烟幕散去,银霄“哒哒哒”跑了过来:“慕歌,没炸伤你吧?”
苏慕歌不答反问:“凤女提纯血统了?”
银霄无奈的一摊爪子:“事情的发展有些糟糕呢。”
“银霄!”身后,凤女一声爆喝赫然压下,“谁让你干的!!”
“你、你别生气……”银霄缩了缩脖子,钻到苏慕歌身后,从她胳膊肘里露出半个脑袋,“我也是为了你好嘛,难得遇到一只纯血统的黑金乌……”
凤女暴怒着飞至三人面前,脖子上经脉凸现,指着它厉声喝道:“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插手我的事情,你为何总是不听!”
结成金丹后的凤女,形体同筑基时几乎没有差别。
只是瞳孔的颜色越发红了,像是要滴出血一样。
苏慕歌估计,是被银霄给气的。
看来换血一事,只是银霄一厢情愿,凤女并无此念。
银霄似乎也没料到它会发这么大的火,有些不知所措。耷拉着血白的耳朵,缩在苏慕歌胳膊肘内,双爪蒙住眼:“但我知道,血统一直是你的心病……”
“对,血统的确是我的心病,因为这身血,我才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沦落到给人做灵兽的下场。可我并不觉得自己玷污了金乌血统,换了这身血,我才真是低贱到骨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