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意识到,这将对他们今后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改变。
而此时的夏元熙已经脱离那个世界,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乘着爆炸时候的风暴,横渡到了来时的尸陀林。
尸林怙主仍然保持着双身骷髅的发体,只是额头上的五骷髅冠冕眼眶中赤火莹莹,每一朵看久了都仿佛能见到自己心中最可怖的景象。
它颌骨上下开合,发出风吹溶洞般的呼啸声:“得偿所愿了?”
夏元熙摇摇头:“他宁死不屈,不小心把那人弄死了,可惜可惜,白费了墓葬主一番心意。”
“是吗?那真是你不小心……”
“没办法,毛手毛脚惯了,不过这次回去我还会收集这种珠子,劳烦墓葬主有了类似消息,替我留着,下次定当再来讨教。”夏元熙一揖,随即告退。
她刚走开一步,却只见原本荒野的地面突然神触一只骷髅手骨,向她脚踝抓去。
夏元熙暗道一声不好,身型随即直接拔地而起,向天空中飞去,而周围寂静的地表纷纷被大大小小的骷髅手破开,密密麻麻皆是向她挥舞抓挠,其中最小的堪比婴儿,而最大的仅一截指骨就有一层楼高。
“小娃娃竟想欺骗本座……你没替本座带来一星半点愿力,这就想走吗?”尸林怙主阴森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荡。
果然,这位对收集他以前杀死的同门遗骸脱困的兴趣,并不如企图得到愿力直接释放的愿望大,之所以告诉夏元熙那个世界的存在,是希望能通过她获得愿力,好让自己从这阴森寒寂的边陲之地解脱罢了。
“切……”夏元熙心知不能善了,于是也直接化作遁光,一刻不停地向上飞去。
她御剑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九霄之上,厚厚的云层犹如棉絮,将天幕牢牢遮挡在后面。
【到达云海,就在里面穿行,方便掩饰踪迹。】
她计划着。
然而她刚撞上那本该没有形体的层积云,却只觉得像是撞上了冰山石笋一般。
紧接着,一个隐藏在其中的巨大骷髅手掌一把抓住她,翻转握紧,消失在茫茫云层中。
☆、345|常断无生灭(二十)
当白骨的五指牢笼终于松开,夏元熙全身戒备地挥斥烟尘,却见目之所及,净是灵宫阀府,玉宇金台,空中无日月星曜,也无昼夜之象,香花宝音悄然而至,令听闻者顿然涤除烦恼、洗尽尘垢。不时有花瓣纷纷扬扬洒落,而飘落有序,层层不同,让足底如同覆盖一层柔软的地毯,踏之而行,脚步深陷在花瓣中,却不留痕迹,刚拔足离开,踏过的地方又平整如初;更有百千种美妙的音乐自然生起,充盈缭绕在广阔的空间。
这里是……
她睁大眼睛,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好久不曾来我贪魔宫做客,有些不习惯吗?”
不远处,璎珞结身的贪染明王正拾阶而下。他此时以本体现身,作的是夏元熙久违的天魔王打扮,额心一抹细细的晶石头环散发着莹莹宝光,仿佛由光辉形成的冠冕一般,其下顺从的黑发瀑布般垂落,覆盖在由金箔,天青色绫罗,以及金绿色宝石编织成的合体长袍上。它们极其轻薄,优雅美丽的褶皱紧贴身体,并拖曳出很长的下摆,从数级白玉台阶上流云般滚过。
“学什么不好,竟然和尸陀林的主人勾结。”夏元熙感觉丝丝寒意就像一些拥有细小节肢的虫子,飞快从脊背上掠过。
这里不同于上次在人界的交战,这里是贪魔宫,也就是贪染明王的老巢。在这里,他拥有法则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
即便是同为天魔王,去另一位天魔王的宫殿也十分稀有罕见,更别说现在她一半是人身了。
想不到竟被那阴险的老骨头送到这来了?!这次恐怕要栽在这……
但她话一出口,却见贪染明王摇摇头,温和地笑道:“怎能说是我和墓葬主勾结?让他选择如此做法的,是你本身啊……”
“怪我咯?”
“不错。”他轻轻颔首,“你本该带回愿力凝聚的真液,即便是要分给他一部分也好,可是你并没有。根据墓葬主的预见,如果你没有如此行事,那未来必将成为他的敌人。”
“哼,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夏元熙轻蔑道,但她脑中掠过无数可能,为什么尸陀林主会断定她就是敌人?
难道她想要复活薛景纯的其中一条道路,必将站在尸陀林主的对立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贪染明王话音还在空旷的大殿前回荡,人影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不好!
夏元熙双剑齐出,无懈可击的轨迹几乎要将周围化作一轮银光湛然的满月。
“常言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却不知赠我优昙的你,手指带着什么味道?”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她身后,当她刚要击中攻击贪染明王现身的地方,只见漫天的剑影霎时化为洁白的优昙花瓣散落。
与此同时,双手被交叠着举过头顶,那力量极大,任凭她用尽全力也无法逃离。一双冰凉的嘴唇好整以暇地从指尖亲吻到手背,滑腻的舌尖如蛇形爬过指缝,接着传来陶醉嗅闻的气息声。
“啪。”她从那铁钳般的桎梏中挣脱出,连退几步,转身警惕地看着他。
双方都清楚,这是贪染明王有意松开了她。
“果然香软细滑,就像含上一阵就会在我口中融化似的……只可惜那头白发太过碍眼,一想起它是因为某个讨厌的人才变成这样,我就有种自己的东西被玷污的愤怒——”
“闭嘴,变态!谁是你的东西?!”夏元熙猛力用衣袖擦着手指。
“看来你需要了解自己的处境,然后好好考虑自己的言行是否合适。”贪染明王面无表情盯着她,那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对猎物嘶嘶吐信的蛇一般。
空气凝固了,夏元熙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一步步走来,抬起她下巴,印上极具侵略性的一吻。
良久,他才放开她,那种固体般的空气也随之消散。
她圆睁着眼睛,不顾拧着她下颚的手下移几寸就能轻易扼住她喉咙,刚要骂出口,却突然听到贪染明王说的话,马上紧紧闭住。
“如果再对我口出恶言,那我只好在你身体上讨回来。下次,我会吻到你再也开不了口为止。”
于是,她只能投之以怒气爆棚的眼刀,却也没再说一个字。
毕竟她和这个人之间除了骂人的话,也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拇指却得寸进尺地拂上她的下唇,一边喃喃地问道:“这里……尝起来还是很青涩,难道他平时什么都没对你做?或是次数不多?他碰过你哪些地方?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