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嗯?”
“还请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啥?”夏元熙没想到他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开心,于是迟疑道:“你是讨厌龙傲天模式吗?其实我只是在无数结果当中帮你选择最好的一种,比如之前那个炼尸教的妖人,你要是打不过他,也拿不到之后的好处。”
“师父吗,问题不在这里。”尹华韶认真道,“没有那个男子会因为从女性那得到利益而欣喜的,所以,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竟然是这种理由……夏元熙不开心了,她心塞地告诉太虚童子,没想到对方毫不同情。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欠考虑。”
“这个逆徒,一定是叛逆期,太让师父伤心了。男人的心思真是难猜,算了,我找妹子玩去。”
“即使万事掌控,也无法保证所有发展尽在自己预料,你要牢记了。”
“是是,知道了,帮我找个人。”
“何人?”
“一个妹子,这一世应该是位罗刹。”
☆、298|实习造物主(五)
“梁师姐,你看我刚刚的道术用得对不对?”在洞阳上馆附近的一处平地上,新入派的少年男女们刚切磋了一把。其中,一位战胜对手的灵秀少女眼睛亮亮,蹦蹦跳跳奔向场地旁树荫下的一位猩红斗篷的美人。
“朱师妹的漱玉诀最近进步神速,连我都吃了一惊呢。不过刚刚要是用第二式聚沫绕槎,以代替第五式飞流落云,后接第十一式月壑垂虹,应当可以在十息内结束。”赤红的狐裘斗篷下,一张眉目如画的绝色面容为北国风雪映衬,宛如三月牡丹迎日而开,可谓是绝代佳人,国色天香。
“啊啊,梁师姐每次都这么敏锐呢……刚刚是急了,结果在张师弟那吃了些小亏,差点输了。”朱姓少女吐吐舌头,顽皮地一笑,“好在我这么机智,总算最后还是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夭寿啦~梁师姐又偏心指点朱师姐,叫我以后怎么办?我还想报这一败纸抽,现在看来,真真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输了的少年佯装绝望地哀嚎。
“反了你了!还敢计划着报仇?看我收拾你!”朱姓少女嗔笑。
“我错了!朱师姐饶命啊~~~~”
现场的年轻人们欢乐地笑成一团,但梁绾只是浅浅一笑,随即飘然而去。
等到少年修士们笑够了,朱姓少女突然羡慕地道:“梁师姐人美有气质,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修为还那么高,性子又随和,上次门派里宴请宾客,来了好多据说是其他宗门的天才人物,结果都失态了,一直盯着梁师姐看,被他们师门长辈好一通训斥,哈哈。笑死我了,这些人也真是痴心妄想……哎……也不知道究竟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梁师姐会喜欢上别人?别说笑了!她是我心中高不可攀的神女啊!要是哪天和别人结为道侣了,我肯定要下山买仙人醉借酒消愁咯……”
“哼,梁师姐更不会看上你。”
“我当然知道,这种对神女的崇拜心情你不懂~”
大家话题的中心人物梁绾是洞阳上馆近些年出了名的新一代高手,年龄不过六十岁,却已然达到了灵寂修为,论战斗力甚至超过了好多比她年纪大,经验丰富的同阶修士。
当年,梁明月之妹身陨,据说蔷薇罗刹总是想念已故妹妹的音容笑貌,所以又抱养了一名罗刹童女收为义妹,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梁绾就是那个幸运的孩童。
自她长大后,不少人都惊叹于梁明月的眼光,,无论容貌、心性、悟性还是修为,梁绾都表现出了远超于同龄人的水平。
可以预见,只要她不遇到什么意外,一路这样成长下去的话,将来成就还要在梁明月本人之上。
然而此时,梁绾却陷入一种莫名的烦躁中。
她悄无声息穿过茂密的树林,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上投射了斑斓的叶影,不知不觉变为一种陌生的阴霾。
在她渡过的六十年、对修士来说还很年轻的人生中,被同门崇拜敬仰早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早已见怪不怪。
事实上,她对旁人的崇敬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之所以和那些她无感的人保持好关系,只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就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来约束自己。至少,在表面上维持和蔼可亲的形象,是一位谦逊随和的师姐应该有的品质,仅此而已。
无论指导师弟师妹们课业,还是圆满完成师门交待地任务,对她来说,和每日练功的习惯差不多。
原以为她的人生就是如此,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
以往以为那是修道人应有的淡泊,然而现在才惊觉,那是本该存在于那的东西少掉后的痕迹。
空虚吗?
她竟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一切大概是从那位姓朱的少女入门后发生的吧?
不,它们一直都在,只是平时被隐藏起来了,但是她的出现,让这些空虚的魔头稍微露出点端倪。
那天在练武场上第一次见到她,隔着好几百丈远就听到她爽朗的声音:“过了吧?我就说嘛~我一定是天才!”
恍惚间,一根仿佛断掉多年的思绪终于接在一起,擦出灵光一现的火花。
好怀念的语气。
好熟悉的人。
还有……好想念谁……
正如刚才那位张师弟说得,她确实偏心,偏向那位让她依稀想起某些事的朱姓少女。
可是越是靠近朱师妹,越是认识到她始终和理想中存在过的某个未知的人间的差距,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梁绾和她保持在若即若离的距离,既不亲密到能够轻易察觉那些隐藏的种种不同点的程度,也不于遥远到让梁绾无法触及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与现实重叠交接的虚无之所,有两个意识在万里之外审视着她。
“啧,她过的不错嘛~又有人崇拜,又是众望所归的优等生,真是白白担心了。”夏元熙口气复杂地道。
“从你话里,我能同时听出高兴与不高兴两种语气。”太虚童子依旧那么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