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什么都有,她却什么都没有?
“挑吧,喜欢哪样就挑哪样……”谢慧齐无声地叹了口气,蹲下身拍了下她的背,也没再安抚她,而是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看着刚写的清单细细琢磨了起来,看还能不能添几样实用的。
她没有太喜欢谁,也不曾讨厌过谁,都是府里的姑娘,有些不能给的,那就从别处给她们添上去……
她尽力,就是国公府已经对她们尽力了。
但愿她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明白,她也没什么好法子。
人都是这样,随着自己的命运往下走,三分天注定,七分也要靠自己。
她能做的有限,但也因是有限,在这有限里能做的就做好罢。
等她们挑好东西,谢慧齐又把银票给了她们。
做好这些她也没用到一个时辰,就是这样,已经有管事的找过她一两回了,谢慧齐也知道外面样样都是事,她没什么时辰耗在这里,而且她做太多也中会刺二夫人的心,也只会被当作妇人之仁,她也没跟这两个姑娘家多讲,该做的都做了,她起身朝她们福了一礼就走。
走了两步,大娘子叫了她一声,“谢妹妹……”
谢慧齐回头,只见大娘子朝她福了福身,“多谢你。”
谢慧齐点点头,也没作多想就要走,却听这时候大娘子又笑着说了一句,“婚事我很满意。”
这一次谢慧齐又回了头,看向了她,看到了眼泪从大娘子那绝美带着微笑的脸流了下来……
谢慧齐猜不出她是高兴还是悲伤,一怔之后就朝她点了下头。
一直像魂游天外,头都不愿意抬起的三娘子这时候突然也抬起了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也朝谢慧齐福了一礼。
她步子后退了大半步,膝盖往下弯,道的不是万福礼,而是膝礼了。
谢慧齐鼻子猛地发酸,也没说话,朝她点点头后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国公府的姑娘们注定与她的立场不一样,她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也只能祝福她们各自珍重自己了。
如果以后还能再见面,道声姐姐安妹妹好,那就已是最好的善缘了。
国公府在四月底这天就把国公府大娘子跟三娘子的婚事也订了,这事订得悄悄,但向南院那边的人都知道了。
她们也很难不知道,大娘子跟三娘子也搬出了向南院,住到了离主院比较近的院子待嫁。
她们订得比二娘子跟四娘子晚,但却要早嫁出一天,且婚事还没有二娘子跟四娘子的热闹,因为府里已经没有时辰去送请帖。
但五娘子六娘子她们因此还是嫉妒得在向南院大哭大叫,被凶恶的管事婆子拿绳子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才消停。
谢慧齐也是听了五娘子跟六娘子在向南院做的好事,听下人说她们往红叶林挂白绫上吊后,她揉了好几下头。
别的她不知道,但如果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像她们这么能闹,这嫁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她只能说五娘子跟六娘子运气好,这时候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忙得根本没空收拾她们,若换平常日子,她们就是不想死,也怕是死成了。
这府里的男主子更不是个以死相逼跟他要东西的人,以前这府里的姨娘最爱做的是却是府里的这几个主子最痛恨的,怎么到这步了,她们都还看不出来?
明日就是状元携家人来国公府拜谢“恩师”,谢慧齐身为“恩师”的未婚妻,明天是要接待女客的,这府里的事已经忙不忘了,她却还要跟府里的管事婆子过一遍明天要做事,也实在没空去想向南院的事,听过就抛到了耳后。
不管白天怎么忙,晚上一家人总算是坐在一块用了顿晚膳。
大郎跟二郎也是跟着他们世兄出去见了一天的客,客还不是小客,都是些正正经经当大官的官员,二郎束手束脚了一天,回了国公府也是晕头晕脑的,在饭桌上吃饭都是点头脑袋打磕睡,齐项氏见把小孩折腾成这样了,干脆接过丫鬟手中的筷,给二郎喂起了吃的来。
大郎看了小弟一眼,见他实在是疲困,轻摇了下头也没说什么。
齐老太君本来不快这一个两个今天都没陪她说话,但一见他们脸上微略的疲态,老太太难得地按捺下了自己的性子没说话。
膳毕,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先去休息,她跟齐君昀伺候老太君安寝。
齐老太君洗好脚后上了床,跟给她拉被子的小姑娘扁嘴道,“你明天还要忙啊?”
“唉,是呢,祖奶奶……”谢慧齐犹豫了一下,跟老太君说,“要不我让二姐姐她们来陪陪您?您上次也不是跟她们说了会话?您若是不讨厌她们的话,我让她们明天过来陪陪您……”
老太君没吭声,过了一会有点没精神地点,“那好罢,她们也要嫁出去了,见一次就见一次罢。”
“您真好。”
“哼。”
老太君哼了哼鼻子,过了一会又道,“把那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叫过来吧,好歹我也是她们的祖母,这嫁出去之前,我也跟她们说几句。”
谢慧齐听了给她平被子的手一顿,然后笑着点头称了好。
齐君昀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一会齐老太君也睡了,两人一出了门,谢慧齐就跟齐君昀请示道,“明天我见着状元郎夫人她们,也是跟着伯娘就好?”
状元郎夫人可是有两子一女的人了,最大的儿子都跟他们小二郎同岁了,可跟她见面的话,她就得把状元郎夫人当小辈看了。
大忻以贵者为尊,尤其状元郎还是她这齐家哥哥一手推上去的,说是状元郎的再造父母也不为过,所以这“恩师”的名他是担得起的,可她这沾着光的,把个比她大的嫂嫂当小辈,谢慧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谱摆起来。
想想,还是跟在女神伯娘后面当隐形人的好。
但就是怕不能成。
“不能,你得抽空见见牙恒的夫人,往后他们一家就往京里住了,往后她来国公府有事,求见的人也是你。”齐君昀见她听着就挤鼻子,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我不怕见她,”谢慧齐老实地道,“就是平时要叫嫂子的人,现在却成了要跟我见礼,小一个辈份的人,我就在想我哪来的这么大福气呢。”
齐君昀听了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