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由着他上了自己的窗,入了自己的房。
还未说一句话,就见那人扯着自己的领子,将他拖了下去。
没有一句话,只有一个眼神而已。
待叶云染缓过神来,他早已落在马上。
“你……”
“嘘,别又要说我,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去乐呵乐呵。明儿就过年了,今天该放松些了。”
叶云染本想拒绝,又见他那般高兴,只能将话吞了进去。
也罢,就此一日。
他吹了口哨,唤了自己的马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意之又道:“只此今日,可好?”
今日,便意味着白天与黑夜。
本觉着他得寸进尺,又见他那期待的模样。
哎,罢了罢了。
“好吧。”
*
年关之际,逢人便可见那张张笑呵呵的脸,处处都银装素裹,调皮的小子们打马从远处来,有些已经猎到了野味,拎在手里大肆吆喝,时刻不忘彰显自己的威风。
秦意之与叶云染姗姗来迟,修久澜与白沚兮他们早就到了。
那漫山遍野的白,那二人似乎都融入进去了似的,若不是头发是黑的,怕是真的扔进雪堆里就找不着了。
修久澜见秦意之那恨不得将脸都捂进去的狐裘毛,骂道:“你就这么怕冷?缩在里头跟个女人似的。”
秦意之瞪他:“你懂什么,这是我阿姐给我做的。”
“哼。”修久澜懒得理他。
山中常年清净,这年一到呀,还真就热闹了起来。一到这时候,平日里避客的大门也敞开了来,欢迎四海八方的道友来此听道,尤其是大年初一,那真是络绎不绝。有些想多沾些仙气的,更是早早就来此。
无尽梦回这几座山头,忽的一下就被占满了去。
笑声不绝于耳,少年在山中轻歌纵马。
四人首当其冲,将其余弟子牢牢甩在身后,那风声呼啸而过,秦意之策马回头。他遥遥对着叶云染笑了开来,马鞭一扬,突然圈住叶云染的马缰。手中用力,将他连人带马拉近。
眼见着两匹马就要撞一起,秦小公子却是眨了眨眼,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又是一脚踹出,将叶云染的马踹离了身边。
大喝一声,不管身后人是何表情,也不论方才有多危险。他秦小爷高兴,那便成了。
放假的这几日,几人就快疯上天了。
转眼即是过年。
大晚上的,他们几个人偷偷摸摸上了最高的山头。这山头与逍遥楼遥遥相对,是个观景的绝佳妙处。他们三个人将烟火哼哧哼哧的搬了上来。本来好好藏在仓库中,硬是被翻了出来。还有一人慢慢悠悠跟在后头,全当没看见。
逍遥阁今晚有烟火,他们找的地方刚好是观赏烟火最好的角度。他们自己手痒,想玩,想趁着烟花纷乱的时候也夹在中间放上一放。
几人摩拳擦掌兴奋的不行,埋在草丛中安置起烟火来。
等了又等,半晌都没见烟花出来。
怎么还无烟火,再等不到,他们就要去吃晚宴了,那就没时间玩儿了。
秦意之等的瞌睡连天,一低头,磕的他哎哟一声惨叫,睁着迷糊的眼睛,撅着嘴巴盯着那白花花将他脑袋磕红的东西,独自一人生闷气。
叶云染感受到他愤恨的目光,偏了偏身体,将自己的肩膀往后收了收,免得某人又磕上来,自己平白背锅。
白沚兮看着时间,他道:“意之,晚宴就快开始了,我们别放了,快走吧。”
修久澜点点头:“确实,我们没有时间了。若晚宴赶不到,我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秦意之道:“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好。”叶云染当先起身,走了。
“那意之你快点,我们尽量给你拖些时候。”
“好。”
他们都走了,秦意之盘腿坐在地上,白色狐裘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他撑着脑袋,看着灯火通明的逍遥楼。
他大概来这里几年了呢,不知不觉,竟然习惯不和爹爹阿姐一起过年了。
想起以前,爹爹总是将他抗在肩上去捣树上的鸟窝,捣完了又陪他去建个新的巢,还要多铺几层干草叶子,怕它们冻着。阿姐就会给他们递茶暖身,秦知水那个臭丫头就会捣蛋,肯定要对着鸟窝踩一脚的。
会有大大的红包,会有好吃的酒酿圆子,还会有阿姐特地给他包的大饺子。
秦意之望着远处,不禁想到,阿爹阿姐他们在干什么呢,没有他的这个年,不知道会不会无聊,他们会不会想自己。
秦家家大业大,他是爹爹唯一的儿子。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心悦男人,会不会很失望。
从那日起,秦意之多少逃避过自己的内心和想法,大概只有这样才会不必害怕现实和真相。
自从他知道自己对叶云染有了那种想法之后,他也迷茫过。
还好,他的性子跳脱,憋了几天,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