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别难过,蛤-蟆的眼睛生来朝天长,别跟她计较。”
莫明珠忍俊不禁,笑点了云桃的鼻尖儿。
“呵呵,就喜欢听你说实话!”
莫明珠上马车,嘱咐云桃把香水都放好,千万别洒了。莫奶娘年纪大了,走哪儿都不方便。莫明珠挑云桃权当找个伴儿了。再者,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好方便培养!
“小姐,你看,天上的云彩好漂亮。”
莫明珠撩开马车窗帘往天空一瞅,果然,满天的朝霞,东边的天空是赤红,西边的是暗蓝,缓缓渐变,绚烂美丽……
云随风动,朝霞变换。
在这同一方天空下,另一处地方——皇宫内院,倾城宫。墨非白从满天云霞收回视线。
最近几日倾城宫外多了些御林军守卫。圣旨曰,是怕宸王发疯跑出来伤到人。另外,倾城宫里伺候的奴才也减了大半,美其名曰,皇帝体恤奴才,为了减少死伤几率。现在,宫里上下无人不称颂皇帝宅心仁厚、连奴才们的安全都考虑得如此周到。
人少了,尽管映着漫天-朝霞,倾城宫反而越发死气沉沉。
墨非白收了折扇,进殿。
空无一物的大殿,屋檐高阔,轻飘着几匹宽大的帷幔。萧煜辰正盘坐在地上,运功调养,
“宸王殿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闻言,萧煜辰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如星辉点点。
“嗯……你的天无香,不若改为催眠香算了。”
萧煜辰整整睡了九日!
那记忆越深刻,所需要的时间越长,只能说明他把莫明珠记得太深了,可不能怪他呀。墨非白轻摇万香扇遮住似笑非笑的唇,斜眼偷瞄萧煜辰的神情。
“宸王殿下,你真不要我告诉你,拿掉的那段记忆是什么吗?”
萧煜辰冷瞟了墨非白一眼,又闭上眼睛。
墨非白:“……”
竟,被无视了!
“你真不想知道,一点不好奇?”
墨非白不甘心,引诱。
“不想。”萧煜辰淡道。
‘呵呵,简直无法相信这是当时捏着女人的手,咬牙说不信命的宸王啊。’墨非白以万香扇扶了扶胸前那缕长发。
“你就不怕忘记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吗?”
“你做事向来理智,我既允许你留在我身边,便不会怀疑你的做法。再者,我现在很好,便说明那段记忆可有可无,并不重要。不重要的东西,不值得费时间……”
墨非白闪烁了下眼神。现在的萧煜辰,分明比和莫明珠在一起时冷情了不少。缺少人情味儿……其实,就算萧煜辰问,他也不会说。
想起自己那承诺,墨非白暗暗叹了口气。他倒好,忘了干净,害他以后就要多照顾个拖油瓶莫明珠。萧煜辰说的,要他保莫明珠,荣华富贵、幸福无忧。
墨非白想起莫明珠那黑胖的身子,以及脸上横七竖八的小伤疤,叹气连连。“有点儿难啊……”
恐怕没人要啊……
墨非白故意自言自语罢,瞟了眼萧煜辰,竟见他浑然当做没听见,继续练功,根本不理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残碑上的文字记载,异世人有能透视的眼睛,能够看穿宝藏所在,此人出现,关于宝藏的秘密会浮出水面。更重要的,是碑文上记载,异世人的出现,是萧煜辰掀起血雨腥风的开端。
不成功,就是死。天下霸主,哪有那么好当的!再何况,究竟是开创出太平盛世,还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自取灭亡,还未可知呢。
所以,最关键就在这“未可知”上。导-火-索异世人,究竟是福、是祸,无法预知。墨家祖上传下祖训,必须按照碑文上所说,阻止这场动乱。他也是照做而已。
不能怪他。
二十多年前,萧煜辰伴天象而生,被国师预言是霸气不详之命,煞气极重,会让大齐江山不保,当年,先皇和太后本欲将萧煜辰秘密处死了,由太后亲自动手,可是最后时刻,因为太后身边一陈姓女子的阻止,救了萧煜辰一命。
萧煜辰十二岁,先皇、太后就把他送上战场,让他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反而造就了个“战神”宸王出来。
这放常人身上是不可想象的,可萧煜辰他就做到了。
尽管大齐上下称赞战神宸王勇猛无敌,乃护国之神,可对皇家来说,这根本是惊吓!
只要萧煜辰在一日,只怕当今皇帝就一日夜不安枕。所以又是下疯药,又是禁军囚禁。
“唉……”
墨非白思量着这些前程过往不禁叹气,瞄了一眼萧煜辰——还在练功。仿佛什么腥风血雨,都不能影响他分毫似的。
萧煜辰看似冷酷无情,实际心地,比这后宫中阴谋诡计之人都来得正直善良,重情重义。不然,他也不会顾念着母子情、手足情,忍耐这么多年了。若换做他墨非白,定做不到这忍耐。
十几年战场生活,萧煜辰厌倦了杀戮,也无心天下。杀掉异世人,然后让“宸王”死去,萧煜辰将以龙额侯后人的身份,活在民间。不必再母子、手足相残,也可以从此摆脱不详的传闻,过上平凡的安泰日子。
这是原本的计划。
可是,莫明珠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步骤!是一起走向或许是毁灭的未来,还是各自安好,过各自平凡安泰的日子,就是个问题。
墨非白斜倚在榻上,姿势优雅地看了一会儿话本子,见萧煜辰还在练功不理他,实在无趣,就闪身出去走走。
反正他已经尽力阻止了,接下来一切听天由命。其实嘛……天下大乱不大乱,他真是一点儿都在乎。
说起来,他更好奇是谁立的那碑,真是可恨,害得他挑起了莫明珠这个大丑女拖油瓶。
长成那样儿,怎么让她幸福无忧啊?难不成……他娶?
想到这儿,墨非白一个激灵。不,他还不想死!萧煜辰一定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