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醒了?……全策一边想着,已经打开了门,不等对方自己先开了口,
“醒了?”
没想到全策开门就问,伺候的佣人吓了一跳,咳了声,脸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少爷…退烧了。”
“shit!这许池在搞什么!”
扔下一句脏话,全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佣人们赶紧追上去,一边嚷着,
“少爷,伞!!”
肖奈见状也跟了上去。下属反应过来拿着伞赶忙追出去,
“当家!肖哥!!伞!!!!!!”
于是,这一跑一追的戏码在雨水冲刷的全家上演……
***
‘砰’!一声,卧室房门被推开,男人疾步而来,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怒气闯入幽静的房间,
“许池,你这个庸医!”
“……”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窗外淅沥的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全策有些错愕,正纳闷怎么没听到许池的反驳?莫非不在?……正当此刻,糯软的奶音软绵绵的飘进空气里,
“……策……”
那声音犹如温润的甘泉令全策的怒火瞬间熄灭。走过墙角,与那双婴孩般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全策竟然有些词穷。只能淡淡应了声,
“醒了?”
“恩……那个……许哥去拿东西……”
该死的许池,怎么不告诉他小孩已经醒了。害得他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吓到他。不过当下,全策更关心他的身体,手指探进那层柔软的刘海下,微凉的体温虽然没有发烧,却让他莫名烦心。手臂暴露在被子外,插着针头的那块皮肤已经呈现出紫色的淤青,白皙的肌肤下血管筋络就像一张铺开的蜘蛛网。全策不敢碰,生怕划破了某根血管来着。坐在床边,两人都相对无言,全策觉得有必要打开沉默,若不是自己主动,小家伙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嘴皮挪了挪,问他
“冷不冷?”
“不冷……”摇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继续摇头,跟拨浪鼓似得。
“那锅姜汤我喝了。”
倾澈顿了顿,差一点就条件反射的摇头。耸搭着脑袋不吭声,露出的双手拽着被子,突兀的骨节森然姜白。惹的全策心里一阵疼,覆上那微凉的手,反手握住不再放开,眼下的柔在金色的光束中渐渐晕开,
“别再折磨被子了。”
“对不起。”
又变回温顺的小笨猫了。全策叹了口气,索性转移话题,问他,
“饿不饿?”
倾澈两天没吃过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点点头,那声音就从头顶传来,仍旧是让人无法抗拒的霸气,却也有几分柔软,
“我叫人去做。”
全策说着转身就准备走,忽被身后重物拽住,回头看去,只见小孩抓着自己的衣服,张着小鹿斑比的黑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怯懦伴着羞怯晕红了白瓷般的双颊,颤抖的唇开了又闭,然后泪水就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带着体温滑落下来的眼泪砸在手背上,让全策的心脏疼的缩起来。
下一秒,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安静的靠近了自己的后背。
全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被人这样的依赖着的样子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可又让他激起莫名的保护欲,转身回抱着小小的身体,大手轻抚着那颤抖不止的后背,就像劝哄着毫无安全感的小狗儿,出口的温柔连自己都惊叹,
“别怕,我不走。”
“我……”
“你也不会离开,我不准。”
这下,小孩总该安心了吧。这样天煞的肉麻台词他打死也说不出第二遍来,可是胸口的冰凉还是无声无息的传来,怀里的人无声的流着泪的这个事实,让全策无可奈何又心疼不已,什么没有说,只是安静的抱着那个脆弱的一塌糊涂的孩子,一下一下的安抚着。;#160;
此刻,从门外进来的许池看着屋里相拥的两人,眼底的错愕一闪即逝,斥责男人的恶行,
“一出现就把人给弄哭了。全策,你就这本事大。”
全策没有反驳,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不过小家伙确实是因为他才哭的也是事实。
良久,怀里的小孩仰起头,泪水把小脸冲出了暗红色的血槽,一脸虔诚的看着男人身后的许池,才淡淡的开口说话,
“不,不怪策。”
没想到小孩会替自己说话,全策有丝窃喜。冲许池瞪了一眼,眼底写着赤裸裸的得意,手还放在小人儿的后背,就像宣告‘这个人是我的’。
许池选择眼不见为净,把冰袋放在桌子上,一边开着玩笑,
“倾澈,别帮坏人说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倾澈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呆呆的望着全策,眨了眨杏仁似的黑眼睛,满是疑惑,
“可是……策不是坏人。”
“哈哈哈!”全策被小孩稚气又直白的话语逗得开怀大笑,估计就是非洲军火生意成功也未必能这般令他心情大好。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儿,眨巴着澄澈清凉的眼睛冲自己浅浅的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稚气的灵动。问他,
“笑什么。”
他愣愣的回答,“您在笑。”
你笑了,所以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