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多岁的猥琐男子和一个估计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一起,正在拉拉扯扯。
那个男人穿得邋邋遢遢,估计是附近的混子,冲他面前的男孩吼着些意义不明的话,说着说着还扬起了胳臂,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吓唬人家小孩。
吴瑕一见这阵势,就激动了。
遥想当年,他也曾这么被混混威胁过,那时候他的心情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多么如水中浮萍风中飞絮般摇摇欲坠体无完肤。
那时候,有位高手从天而降,降服了一众坏人,才让他得救。
现在,他吴瑕充当高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吴瑕正义凛然地走上前去,冷着脸问那个男人:“你干嘛?”
那个男人见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一愣,看着吴瑕说:“你又斯搞么斯滴(你又是干什么的)?”
吴瑕也愣了,过了一会才明白那人说什么,当地的方言吴瑕还听得不太懂,他虚张声势道:“你没事冲人家小孩发个什么火?”
那男人一听就气了,破口大骂:“个小伢子把窝屋里的田都踩了,把窝刚种的苗都糟蹋了,老子要锤他一顿!”
“……”吴瑕抓抓头,为难地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看见吴瑕转过头来,眼睛立刻一亮,上上下下把吴瑕打量了一遍,然后笑了笑。
吴瑕想了想,对那少年说:“你道个歉吧。”
那少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盯着吴瑕看,把吴瑕看得后背发毛。
吴瑕英雄没有当成,只有当和事佬,对那个农户说:“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了,你骂他几句就算了。”
然后他又对少年说:“要是下次不记住教训的话,真的会挨打,做错了要说对不起。”
可那孩子还是不说。
吴瑕没招了,明明是少年的错,不能怪别人农户发火,可他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打。
吴瑕摸摸鼻子,早知道不多管闲事了。
好在农户被人搅了局发泄了一番,也没真的打人,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吴瑕看着做坏事的熊孩子,摇了摇头。
“这样可不行,你那样是不对的。”
吴瑕本想教育小孩儿一番,否则他不就成了姑息熊孩子的坏人,可还没等他开口,那孩子猛地出手,一把搭上吴瑕的手腕,牢牢扣住。
吴瑕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他习武以来,他的反应力已与普通人不同,平日颇为警觉,即使没有注意到,只要被人袭击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闪躲。
可吴瑕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突然抓住。
吴瑕皱起眉头,看着抓着自己的手,只听见那个孩子说:“你救了刚才那人。”
吴瑕这才正视了那个孩子。
那个少年唇红齿白,眼睛大大的,很是水灵,可眼角微微上挑又显得有点顽皮,跟小狐狸一样。
这么整齐干净的孩子扣住吴瑕的手腕,说着话却有些邪气,声音也不似少年人那般清朗,反而有些沙哑。
这么一来,吴瑕也摸不著这个孩子的年纪了。
“如果不是你,刚才那个人就废了。”少年说,“你是好人,你救了他。”
吴瑕微微睁大眼,接着手腕轻震想甩开少年的手,可竟然发现他纹丝不动。
那少年抓着吴瑕,手居然在吴瑕的手腕上滑动起来,摸了又摸,摸得吴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少年嬉笑着评价吴瑕道:“一身武当内家功夫,好一个俊俏的小道士。”
☆、17
吴瑕本来就没有穿道袍,也没有展露武功,可是只是却被一个孩子看出来门道。
吴瑕立即察觉到了危机,手掌运力,翻手去抓少年的手,少年这才撤开,但却五指变爪抓向吴瑕的下腹。吴瑕横手去挡,两人双手缠绕几个来回,吴瑕渐渐发现不妙了。
那少年招式凌厉狠辣,但是招招清晰明了,直往吴瑕要害处去,吴瑕只能格挡,最后无法可施只有双手推出,使出了太乙绵掌,勾带推划,企图以攻为守。
太乙绵掌机由己发,力从人借,少年攻势越凌厉,吴瑕出掌越迅猛,意劲不断,两人对接数次,那少年没占到丝毫便宜。
但少年突然笑出了声音:“不错,外功倒是有模有样,可惜内劲不足。”说着,他摊开双手,不再出爪,而是变为单手拈花,直取吴瑕胸口,吴瑕只觉得他太快,快得看不清晰,明明并不花哨的招式,但他躲不过,那手贴在他的胸膛,只是轻轻一拂,吴瑕竟然飞了出去,落在了水潭里。
少年哈哈笑着走到了水边,说:“我还蛮中意你,可惜你是武当的人,我最讨厌武当派了。”
吴瑕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提气起身从水里跃出,刚要上岸,那少年飞身一脚,又把吴瑕踹进了水。
“哈哈哈。”少年还觉得好笑,笑个不停。
吴瑕愤怒了,再次起身,怎么也要上岸,他跃至空中,屈膝蓄力,双手大合又成掌,却与太乙绵掌借力绵劲不同,这次掌风刚猛,浑厚霸道。
“好,震山掌。”那少年又认出了吴瑕的招式,提起胳臂,双手交叠,仿佛柔若无骨,迎着吴瑕的震山掌堪堪一送,吴瑕只觉得那手姿势柔美,仿佛抚琴一般,又像灵蛇缠了上来,立刻化解了他的攻势,吴瑕第三次进了水里。
这次他攻势猛跌得也猛,落到水里呛了好几口,整个人都湿透了,狼狈不堪。
少年守在水边,笑嘻嘻的,吴瑕知道他们之间差距巨大,只能站在水里,用手抹了一把脸,水进了眼里,刺激得他双目通红,一阵刺痛。
少年再次打量吴瑕,问他:“你师从哪个牛鼻子门下?”
吴瑕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