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抱臂立他身前,凉凉注视他,心中无力;倏尔,眼睑上翻,说:“你以前可不这样。”
沈飞白神情不变:“我以前哪样?”
又不按常理出牌。周霁佑扬唇,眼神里含几分调侃:“好玩吗?”
沈飞白高高的个子立她面前,低敛着眼帘看她,表情清清淡淡:“你还没说我以前哪样。”
“……再玩可就没劲了啊。”她忍不住瞪眼。
“哦,你也知道。”
“……”
周霁佑无语,倒也没生气,纯粹只是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慨。
他们面对面互相对望,一个环抱手臂,一个手抄裤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光芒四射。
周霁佑率先哼笑出声,点头认栽:“有病。”
她散漫悠闲地绽放笑容,映在灯光下的模样娇美而灵动,上下的内衬都是贴身款,实打实地勾勒身段,成熟。女性的韵味在她身上展露无遗。
清晰的,耀眼的,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他思念已久的心。
沈飞白唇角略勾,单手从裤袋里抽出,伸到她面前,将她一绺垂至眼前的发丝拨至一边,微垂着眼,清和看着她:“吃吗?”
周霁佑咬牙:“……吃。”但又不解气,于是,扬手一指,“你去给我收拾。”
沈飞白回眸看一眼,收回视线时,墨黑的眸色轻轻流转:“好,你想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说完,他转身行至衣柜前,俯身从她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荷叶边雪纺衬衫,挂至衣架。
周霁佑怔怔看着他,脑海中仍在持续回放刚刚他瞅她的那记眼神。
心上开花——用此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再不为过。
挺好的,她想。他们就像现在这样明简舒适地相处,哪怕被压制的人是她,也挺好的。
随车出行的确比以前方便,但北京交通堵塞严重,时间同样会耗在路上。
周霁佑寻思后决定,干脆就去国贸那边,不堵车的话半小时之内能到。
他们在银泰解决的晚餐,江浙菜,菜色看着不错,很有食欲。
周霁佑过去胃口很小,现在倒是不忌口,什么都吃一点,吃得慢条斯理,却也专心致志。
反观沈飞白,吃着吃着就停下来,手肘撑桌,双手交握支在下颌,平静安然地看着她。
周霁佑慢慢咀嚼嘴里的鱼饼,末了,喝口杨梅酒,对上他黑淳淳的眼眸。
“你看我干嘛。”随意一瞥,眼神示意他看周围,“别人盯着你看,你就来盯着我,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你好像饭量有所增长。”他指出不同。
周霁佑微怔,笑了笑:“和奶奶生活久了,被她养出了大胃。”
正说着,有人过来求合影。
一对姐妹花,年纪二十出头。
沈飞白没拒绝,她们站在座位旁边,没好意思请他起立,手扒在座椅后,雀跃而又小心地把头朝他近处靠了靠。
咔擦咔擦,一人拍一张,一个合影,另一个拿手机负责拍。
周霁佑在对面默不作声地观望,意外发现,沈飞白在配合拍照时竟然是会主动微笑的。
只是嘴角一个细微的幅度,浮现在他的面庞,有种婉约的绅士风度。
对方道谢后离开,沈飞白颔首致意,眸子偏转过来,与周霁佑眼神相碰。
察觉到她眼中别有深意,眉目一转,问:“有什么想法?”
周霁佑眼角一动,起身坐过去,调出相机模式,举起手机,歪头靠他肩膀,“笑一个。”
横置的屏幕中,周霁佑嘴角轻抿,在笑;眼睛明亮,富有神采。
沈飞白凝神细望,唇边笑容缓缓而动,如日光冉冉升起。
周霁佑的心,敞亮而明媚。
餐后,他没有开车带她直接回家,而是前往一个交付已有一年的新楼盘。他在那里全款购买了一套三居室,尚未装修,依然是毛坯。
北京风沙大,空置一年的房子灰尘更是多到令人呼吸难受。
沈飞白打开一扇窗,任由夜晚的寒风吹进来。
周霁佑里里外外全部看过,他自始至终没有解释,也没有介绍,就只是问她:“喜欢吗?”
她迎风而立,在肆虐的冷风中将发丝别至耳际,低头不语。
沈飞白走上来,敞开大衣,自身后拥她入怀,她乱舞的长发因他的贴近而部分服帖。
“我们把家安在这里,好不好?”
风起声动,屋内灰尘肆意,可他的声音却干净得不染尘埃,恍若一条流动的清澈河水,直直灌溉在她心田。
背后那具硬板的胸膛,身前包裹自己的整件灰色呢大衣,以及后脑勺轻轻贴上的那条戴在他脖子上的浅棕色围巾,每一处、每一个属于他的地方,都让她感到温暖又踏实。
她听见自己说:“还真是有钱了啊。”
车,房,都有了。
犹记得他说,等能力够得上回报,他会使用从沈家赚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