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将信折起,正打算转身放到匣子里收好,老太太却道:“不必,先拿着吧。”
顾妈妈便应了一声。
听到老太太开口,面容哀戚的五姑娘稍稍抬起了头,望向老太太。旁边的大太太王氏则一直眉眼低垂,无甚反应。
郦老太太拿过了桌上放着的紫檀手串,语气平静的问道:“说完了?”
五姑娘觉得老太太这话问的有些淡漠,一时间有些拿不准祖母是个什么意思,便露出了个怯怯的娇弱的笑容,道:“孙女儿不孝。这会儿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竟是没有留意到祖母。”
说着她站起身来,“我去给祖母倒一杯茶。”
五姑娘走了几步刚要出屋,杏梅进到屋里来,禀道:“老太太,四太太和四姑娘、七姑娘回来了。正往这边赶呢。”
若是以往,老太太念在她们刚在外头那么久的份上,时常就免了她们过来请安了。可这一次听闻之后,老太太却道:“回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好有新泡的茶,她们出去一趟怕是渴了,赶紧来这里喝一杯。”
杏梅听闻后,福身时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道了句“婢子明白”,赶紧领命而去。
顾妈妈看在眼里,暗道老太太还是更偏心七姑娘她们,生怕她们过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特意让杏梅过去提醒一二。
果不其然。待到庄氏带着女儿们过来的时候,三人望向大太太与五姑娘时眼神都颇为警惕。
进屋向郦老太太行了礼,郦南溪未曾如往常一般坐到老太太身边,而是挨着母亲和姐姐坐了。
郦老太太明白她是想跟着庄氏与四姑娘,等下若是问起来也好有个照应,便没多说什么。转而问五姑娘:“刚才丹姐儿说甚你们有事情没谈拢,去了翡翠楼继续商议……究竟怎么回事?”
五姑娘对着老太太时这话说得巧妙。
她只说两房人是“没谈拢”,所以听闻四房母女去了翡翠楼,她和母亲到那里“继续去谈”。绝口不提四房当初断然拒绝还有她是死缠烂打非要往翡翠楼去的事情。
偏偏她这说法乍听之下倒是与事实还有些相符。
庄氏气不过,狠狠的瞪了五姑娘一眼。
之前得了杏梅的暗中提醒后,母女三人已经知晓王氏和五姑娘怕是又在老太太跟前念叨了什么。既是知晓老太太让杏梅来知会她们一声,三人心里明白老太太许是向着她们的,就也没那么犯怵。
庄氏没有似之前在翡翠楼的时候那般没敢吱声,反倒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母亲明鉴。先前说起的那捐监的事情不成,儿媳自然不能随便将银子借给大嫂。并非是有意刁难。”
郦老太太问王氏,“还是为了捐监那事儿?”
王氏不安的挪了挪身子没敢答话。
五姑娘在旁叹道:“怎知因了这事儿?若只这事儿的话,孙女怎会敢到老太太跟前来诉苦?孙女最难过的,是四婶婶不肯帮我们就也罢了,偏要寻了外人来看我们笑话。结果使得我们在翡翠楼里没脸,往后再不能去不说,旁人还看了咱们郦家的笑话。”
这话她先前期期艾艾的时候倒是没有提起过。
郦老太太听闻后皱了眉。
五姑娘暗喜。
他们的祖父郦大学士为官清廉刚正,桃李满天下,名声一向极好。老太太这些年严格教导子女,极是看重声誉。若老太太知晓四房人这样糟蹋家中名声,少不得要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