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季言缓缓伸手抬起,轻轻抱住了秦未。
然后,秦未说——
“季言,你能不能把时间都留给我?”
秦未太贪心了,他要季言的所有时间。
秦未参与了季言的过去,驻足于季言的现在,就连季言的未来也要全权接手。
季言就这么等着,等着有一天秦未会说该结束了,他对季言不过是一时兴起。
只不过,后来季言也就看开了,那一天是不会来了。
因为他是秦未,他是季言的秦未。
所以,即使秦未说要离开,秦未也总是相信着,有些人无论走得有多远,他都会回来。
只是时光苒荏,物是人非。
“睡一会儿吧。”又到了凌晨两点半,季言走到秦未身边坐下。
秦未没有说话,没有反应。
季言叹了口气,这个人的脾气依旧这样倔得要死。季言伸手按住了秦未的颈脖,然后将秦未按向自己的腿,秦未就这样顺着那冰冷的轨迹躺在了季言的腿上,然后眼神茫然地看着季言。
“在想什么呢?”季言的声音很轻,当话问出口,季言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根本毫无意义,秦未肯定在想季言,那个他还记不起来的陌生人。
“他画画的时候肯定很好看。”秦未喃喃地说着。
在秦未记不起来的模糊想象中,那个他爱的季言,一定有着细碎的黑发,干净温和的眉眼。那个人就那样坐在画板前,颈中肌肤白皙,耳边的发丝漆黑柔软,他坐在淡淡的阳光里,略微低着头,右手执笔,安静地画画,背影温和出尘,让人着迷。
然后,当季言转过身来看向自己,他的眉眼弯弯,干净翩然的眼眸里盛满了光屑。
那一刻,秦未看着眼前透明的游魂。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片段似乎与眼前游魂的脸重合在了一起,秦未愣愣地抬起了手,想要抚摸季言的脸。
只是下一秒,秦未的眼却被季言冰冷的右手覆盖住,季言说,“睡吧,季言若真的爱你,肯定会到梦里来找你的。”
秦未的手一僵,然后缓缓收了回去。
“如果他没找来便是不爱我了吗?”秦未惨然一笑,闭着眼睛,感受着覆在眼上冰冷的温度。
季言低垂着眼没有回答。
秦未,我在这里多久,我便会看你多久。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在我停滞的时间里变成任何模样。
然后,我会一直爱着你,秦未。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元旦还是必须要更一章【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作者有话里写
嗯哼~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耐你们哟~=w=
☆、翅膀
季言画展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出乎季言的想象,画展的场地是室内的而且规模很大,昏暗的光线,米色的墙壁,光滑的地板,每一幅画都用精美的画框裱起来挂在墙上,有温和的光线从画的上方打下来,让每一副画都清晰地入眼。
这样宽敞豪华的地方却办了一个默默无名小辈的画展,季言不由咋舌,季泽还真是为了自己煞费苦心。只不过,季泽这家伙,该不会把那张支票里的钱全用来办这个画展了吧?
季言没什么好留给季泽这个弟弟的,唯一剩下来值钱的就是这张支票了。本来季言是不想收下这支票的,但是怕如果不收下秦未的妈妈也不会安心,那季言就收着了,但他也没什么地方要用钱的,就想着以后有万一再用。
所以,季言死前就将支票连着信留给了季泽,想着不管季泽以后找老婆还是买房子大概也都能用,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为季家后辈作下贡献了。
哪知道,季泽却又将这笔钱原原本本地还是用在了季言的身上。
季泽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入场券上的画展时间是从下午三点到五点,辛辛苦苦筹划了这么长时间的画展,而季泽只留了两个小时。
秦未虽然没有将入场券亲自发掉,但是第二天便让秘书取了去一张不剩地全部发掉,而季泽和蒋帆也不知道到底在外面发了多少张,但是当三点可以入场的时候,室内画展里的人很多,因为都挤在了这个时间里。
来了很多人,大都是季言不认识的,但也有少部分人是季言的同学或者见过几次的人,还有季言认识的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家也被邀请来了。一些认识季言的人看到了秦未,也只是装作不认识地避开了,这倒是让季言松了一口气。
但很多一部分人还是和秦未认识的人,除去莫彦成、沈廷天他们,还有秦未的职员,看到秦未总是会凑近有礼貌地和秦未打招呼,而秦未只是淡淡点头示意。而秦未的妈妈也只是跟在秦未的身边一起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偷偷摸摸地低头抹着眼泪。
秦未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系着领带,衣装仪表在这么多天颓废后终于打理地干净清俊,表情沉着淡然。他就那样专注而又细切地从第一幅图,一幅一幅看着,一幅一幅走过。
这里果然没有一幅画的是秦未,而更多的是风景,而风景里最多画到的景色是湖泊。那湖是曾经季言和秦未大学里的湖,从宿舍区走到教学区那里的步行捷径总要围着湖走。
季言最喜欢的景色,莫过于落日下的湖。
天边的颜色从上空的蔚蓝到天与湖面交界线的殷红,就那样渐变地一点点染着迷人的红晕,幻化成了最美的景色。遥远的天边似乎散漫着樱色的彩霞,整个世界安静而又祥和。
远处的湖泊后岸的小树林,被夕阳的金辉洒下阴影,重重叠叠;而近处的湖心上有一个很小的岛,定居在那里的白鹅总是悠闲地踩着水面,望着水里的倒影。
那是季言最爱的地方,因为喜爱所以想用画笔留下。一开始季言总是画不好,画的不满意,然后他就那么一遍一遍地画,直到他能将那片景色完整地保留下来,就如同他将秦未完整地滞留在他的世界里一样。
湖岸旁还有一张长木椅,就是为了让人停留欣赏这里的景色。
曾经季言和秦未坐在那里。
后来只有季言。
现在,空无一人。
等到四点的时候,原本昏暗的画展厅里灯光突然打开,整个画展瞬间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