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枫桥抬手,在自己唇畔一抹,手背上沾了鲜血,在戚淮视线里——格外刺目。
☆、第十章 小心眼
大师兄受伤了。
这个时候戚淮已经因为惯性,伸手来开始关上门,这个时候若是停下来,定然会让他发现。
江枫桥应该是在刚刚跟商百尺比试的时候,就已经受了内伤,却强撑着——因为去比试之前,江枫桥说,比试完了就去看他们,他言出必行,一比试完果然先去看了他们。
只是他身上本就带伤,站在那里等了他们一会儿,又说了那么久的话,应该是实在撑不住了才回去的。
所以,江枫桥跟他说话的时候,只说了一半,便匆匆改口。
只是……
大约他没想到,自己会提前来吧?
戚淮站在门外,门缝已经完全合上了,可是他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那脚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粘在地上动不了。
很想直接推开门进去看看,可是戚淮脑补了一下那场面,自己很可能直接被大师兄一巴掌给拍回来。真伤心……
里面江枫桥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却没听到脚步声,只觉得奇怪:“你还不走,在门外做什么?”
戚淮苦着脸,道:“没,我就是发会儿呆……”
说完了,他就知道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即便是他现在进去了,也没办法治疗江枫桥的伤,果然在这寒山门真是怎么都不方便。
戚淮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江枫桥这边也算是终于没人了。
他只在屋里调息打坐,整个白天都没出门去。
也没人来打扰他,都知道是刚刚比试完,比试双方肯定有一些体悟的。
只是,原本风头最劲的商百尺输了,不显山不露水,从来让人感觉不到威胁的大师兄竟然这样赢了,甚至颠覆了他给人的一贯印象,虽然最后撤剑的那举动显示江枫桥绝对是本人,可整体的印象上却差了一些。
反正现在门内上上下下都在私下讨论之前的战局。
闻道长老也很关注这一战,只是这一战的结果出来之后,却是让闻道长老大吃一惊。他刻意提点过江枫桥了,江枫桥竟然不识好歹,可把他给气住了,只在闻道殿内朝着自己的弟子发脾气。
周围的执事弟子们都避得远远的,不敢接近一步。
商百尺也在自己屋里打坐,只是傍晚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正好从闻道殿后面经过,听见里面闻道长老的声音,忽然想起之前在含翠殿外的一幕来,只略略放慢了脚步,仔细地听了一耳朵。
“你们这些个不成器的废物,若是你们有本事,还用得着我为你们筹谋?”
“师尊息怒,师尊息怒……”
“息怒?原本掌门收的那些人都资质平庸也就罢了,下一任掌门肯定要从长老弟子之中选,你们呢?说过多少次了,却依旧懒怠,不刻苦习剑,连商百尺这种山里出来的野孩子都比你们强!自己看看像是个什么东西!”
“那商百尺乃是天纵奇才,今日见了他与大师兄的比试,我等自觉不如其万一……”
“还敢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教你们的本事都忘到哪里去了?此番江枫桥不肯输给商百尺,让他成为公敌,只能让我们略施手段,挑拨这二人了……”
一番番的阴谋策划,只要商百尺停下来,便能够听一个完全,还没人发现他。
只是商百尺听着觉得脏,这寒山门千年仙门,已经是暗藏污秽,掌门多年闭关,长期放权,下面的人便开始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了。
至于所谓的挑拨离间——
商百尺眼底划过一分轻嘲,他是不会被挑拨的,至于江枫桥——大师兄若真能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挑拨了,就不是大师兄了。
从这殿后缓缓地走过了,商百尺听了也只当是没听见,从树林后面经过,正要回自己百叶斋,正好暮鼓已经敲响,他站在山后看了落日,等到天色黑尽才往回走。
才走了没两步,他脚步忽然停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沙……
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这树林乃是多年的了,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只在此地,无语伫立。
扭过头的同时,手掌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商百尺似有所觉地,看向了树林深处,一片幽深黑暗。
那里面走出来一个绿袍绿发绿眸的俊美男子,一双祖母绿的眸子,在夜里有莹莹光泽。
完全陌生的男子,却太过妖异。
商百尺冷声喝问道:“何人?”
那男子手中提着一串颜色鲜红的漂亮果子,似乎是才从山林之间采摘回来。见到商百尺这如临大敌模样,他微微一勾那薄唇,轻笑道:“我不是人。”
不是人,那应当是妖了。
商百尺二话不说就拔剑了,大晚上出现在这里,根本来者不善!
这男子,还当真是来者不善了——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采药回来看见商百尺,正好报复一番。
商百尺是仗剑过来,只是这人反应速度却很快,每每在他出剑的刹那,似乎就已经明白他下一招是什么,从而完美地避开他的攻击。
这个人,即便是不熟悉商百尺出剑的路数,至少也是看过的。
商百尺脑海之中这念头一闪,便感觉到自己的剑尖被人捏住了。
像是提着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那人轻而易举地双指夹住他星辰剑,讥讽道:“剑,是好剑,可这使剑的人,不是好人。”
“好好坏坏有心定,旁人言语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