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的手指轻巧地勾过束住他的一条锁链,叮叮当当的响动在空荡房间格外清晰,塔夫绸的光泽映衬白皙皮肤,他能感觉对方抚摸过他光裸的脊背,顺着腰线充满暗示意味地在尾椎骨那儿流连忘返。
“我做了个梦,”朝灯忽然道:“你带我出去玩,敌对家族的偷袭将我们困在一辆装有炸弹的车上,你受了伤,在最后一刻,你让我一个人下车离开。”
唐挑了挑眉,露出兴致盎然的神色,他的语气像在逗弄不谙世事的孩子,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您还记得是哪个家族吗?或许我该先下手为强?”
“你让我走。”
“……”
“你会让我走吗?”
“我不知道。”
唐诚实地回答。
“汽车爆炸的火光很大,整个山谷都是回音,”朝灯顿了顿:“我觉得……我可能欠你一声抱歉?”
“那只是个梦。”
朝灯嗯了一声,他看着面前的年轻教父,琥珀般的眼、清爽利落的褐色发丝,他能感觉唐拉过自己的手,温柔亲吻他的右手手背,从朝灯的角度,恰好能清晰看见对方漂亮的鼻尖。
这只是梦。
真正的唐死在了西西里的茵茵山谷,和碎石块一同长眠不醒,所以道歉也变得毫无意义。
他还想说什么,一阵晃动使得朝灯睁开眼睛,刚从睡梦里醒来,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容便令朝灯一个激灵,他勉强勾出微笑:“琳琅,血滴我身上了……”
趴在他身上的意识兽歪了歪头,她一小半脸依然是外露的森森白骨,红血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滴落至朝灯脖颈,半人半骷髅的女孩指了指他房间的电子钟,时间已经到了8:20,如果没记错,今天是塔更换房间的日子,他该在8:30去一楼大厅和参与过狩猎战的幸存者们集合。
惨,要迟到了。
他急急忙忙翻身下床,骤然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反应过来朝灯抓了浴巾就往浴室走,见意识兽依然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带上浴帘前朝灯冲她摆摆手。
“别看别看,女孩子看了不好。”
梦见这些人果然没好事,快迟到了还要洗个冷水澡,逼老子断子绝孙。
等他到了大厅,人群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从狩猎战中存活下来的一层异能者全部升至五十层,好不容易找到机器人拿了房间号和门卡,当朝灯乘电梯上去时,从电梯门外进来的两个人令他愣了愣。
十万号,和十万零一号。
“哈喽,九九。”
先开口的是编号十万零一的青年,他笑眯眯地冲朝灯打了个招呼,他旁边的男人穿着灰色运动裤,那人单手捧了杯饮料,另一只手自然下垂,阳光照进他灰蓝的眼睛,男人有些漫不经心地望了望朝灯,在这种光线畅通的地方看那张脸,简直好看得能把人魂都吸走。
真他妈帅。
“嗨,”朝灯应了一声:“你们去多少层?”
“五十层的大仓。你应该也是五十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