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端著碗的手还有些打颤。
言子星皱了皱眉,道:“阿真,你身体没好就别勉强,还是回榻上休息吧。”
拓跋真低声道:“我没事。”说著慢慢喝著马奶。
言子星眼中精光一闪,很快掩饰住,一边准备午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阿真,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拓跋真的手顿了顿,迟疑了片刻,道:“阿星?”
言子星扫了他一眼,笑道:“哟。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拓跋真慢慢道:“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言子星笑眯眯地道:“你是不是那天听到我和族长的对话,才知道我的名字的?嗯?”
拓跋真觉得他虽然笑著,但双眸深处却有著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言子星慢慢靠近他,离得他很近,近到呼吸都几乎喷在他的脸上,然後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说,我该怎麽罚你?”
拓跋真定定地看著他,神色不变,沈默片刻道:“你高兴就好。”
言子星确认拓跋真果然是不记得了,不禁心中大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他知道拓跋真为人极为精明,如果直接用言语告诉他他是他的契兄弟,那拓跋真一定会怀疑。反而现在这样,是拓跋真自己在昏迷中从他与族长的对话中听来的,便自然而然地在心底留下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而现在,言子星只要在行动上再加深这个印象,那麽拓跋真便会不知不觉地接受,最後顺其自然地认为这是事实了。
想到这里,言子星仔细打量拓跋真。
因为这场大病,拓跋真几乎被烧成了一把骨头,人瘦得仿佛一个空架子。不过也因此,削瘦的脸颊轮廓越发鲜明,容貌显得越发英俊了。
拓跋真原本便是个十分英俊的西厥人,这一点言子星早知道了。即使当初被拓跋真绑架的文国小王爷东方昊晔,事後也‘赞赏’过他,称拓跋真是草原上一只骄傲漂亮的狼王。(当然小王爷这话还是没好话,变相地骂拓跋真是畜生呢)西厥人一般都身材高大,宽肩蜂腰,双腿修长,最适合马背上的生活。而且他们的人种偏向於北地,轮廓都十分鲜明,高高的鼻梁比中原人都要挺拔。
拓跋真便是其中的典型。尤其是他的双目,在削瘦的脸和高挺得鼻梁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邃。当他望著你的时候,即使只是淡淡一眼,也会产生一种被深深注视地感觉。
这些日子来,言子星不仅帮他清理身体,还将他脸上的胡须都刮了个干净。这样会让拓跋真显得年轻,而自己显得成熟,‘妻子’一说也不会那般突兀了。
因此此刻言子星打量著拓跋真,觉得他比当初顺眼多了,人也还算‘可口’。
他听了拓跋真的话,低低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著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慢慢靠近,然後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只是言子星的一个试探,同时也是做出一个行动,让拓跋真加深‘契兄弟’那先入为主的印象。
拓跋真果然只是僵硬了一下,并没有躲开。
言子星亲密地搂著他,在耳边低声道:“你病了这麽久,醒来好像好多事都忘记了。记住,我叫阿星,是你的契兄弟。你不要再忘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拓跋真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
言子星怕他还觉得彼此不够亲密,又低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哑声道:“你现在病还没好,等你完全恢复了,我再好好罚你。”说著手掌缓缓下移,暧昧而温热地抚摸过拓跋真的挺直背脊,来到他的臀部和尾巴骨附近,突然在那弹性紧实的地方用力揉捏了一下。
拓跋真神色猛然一变,脸色先是又青又白,接著慢慢变红,最後几乎涨紫了。
言子星看得心头大乐,说不出的痛快!
总算出了口恶气。不过这种程度,还不到他解气的地步。
言子星转著眼珠偷偷打量怀中的人。
拓跋真身材和他一般高,二人原本强健程度也不多,不过拓跋真这一病,身体就大打了折扣,搂在怀里感觉没剩几两肉了。
而且这家夥不像一般西厥人那麽粗壮,相比之下属於挺拔匀称那种,身上也没有那麽浓密的毛发,肌肤像中原人一般平滑,甚至更有弹性。而且他的皮肤也不是一般西厥人那种黝黑,反而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再加上病了这麽久,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苍白的英俊。
言子星的两位父亲就是男男相恋,甚至他自己就是一位父亲亲身生育的。再加上他的三个哥哥也都是找的男性伴侣。他又是从小在摩耶人的灵隐谷中长大,身边更是不乏男子相恋的亲朋好友,所以对这种事,他没有丝毫反感。
这也是他能够如此自然地搂著拓跋真而没有丝毫别扭,并毫不迟疑地亲吻他的原因之一。
他对男子之间的情爱本来便没有抵触,何况现在一心想著如何‘教训’拓跋真,那麽动动手脚,占些便宜,吃点豆腐,甚至真把拓跋真按榻上‘办’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一点心里负担或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经过仔细打量和观察,拓跋真还算得上一块好肉,言子星言大爷,觉得他还能‘入口’。
拓跋真脸色变了又变,终於忍不住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榻上躺一会儿。”说著想挣开言子星的怀抱。
谁知言子星将他搂得很紧,闻言道:“还没吃饭呢。先吃饭,再回榻上躺著。”
这话虽然淡淡的,透著关怀,但命令的感觉毋庸置疑。
拓跋真对他这种貌似‘一家之主’的口吻非常不适,但被他搂在怀里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种熟悉和安逸之感。
拓跋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昏迷中被他抱习惯了,从而对他的气息和怀抱产生熟悉感,还是说在生病以前……二人真那种关系。但无论哪一种,现在的他都不太能接受。
“放开。”拓跋真低低地道。
言子星看著他,神色冷了下来:“你刚才不是说我高兴就好?这麽快就忘了!”
拓跋真有些尴尬,原本想挣动的身体只好停了下来,只是身子一直僵硬著。
言子星懂得什麽叫适可而止,适时放开手,忙碌起早膳。
拓跋真见他话虽然说的那麽冷,却痛快地放开了自己,心下松了口气,暗中打量他。
言子星知道拓跋真在暗中观察自己,甚至在怀疑和猜测二人的关系,那他就偏偏做的坦然和自然,非要把‘事实’慢慢展现出来不可。
“你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是我今早刚弄到白米,给你做点肉粥喝。”
拓跋真这才看清刚才言子星捧回来的那堆东西中,有一小袋大米。
要知道在草原上,白米是十分稀少和珍贵的,只有贵族和有钱人,才能通过商队买来一些。
而且还不一定是新米,很可能都是陈年老米。
但言子星倒出的那袋米,看上去却十分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