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僧说的很有道理,然而嘉靖侯却还是迟疑了。
他没法儿看着闺女去死一回。
“不行!”元湛抱着胖嘟嘟的猫仔儿在一旁听着,突然冷冷地说道。
“难道王爷觉得,贫僧说的有错?”那高僧平静地问道。
“你说的没错,”元湛摸着怀里活生生,还喘气儿的小身子,冷淡地说道,“只是,本王不能看它去死。”
如果它能回来的代价,是在自己面前死上一回,那广宁王只想保持如今的模样,就足够了。
他不能看着它死去,他受不了这个。
“有本王在,谁都别想这个法子!”元湛抬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妻子的家人,目光森然地说道,“不然,咱们就走着瞧!”
“谁也没说要用这办法。”谁舍得呢?林策觉得广宁王也是多心,只是见他紧张地将瑟缩地蜷在他怀里的胖猫仔儿搂住,竟觉得满意了起来,轻声说道,“只王爷您……就得辛苦。”
这得守身如玉到什么时候呢?
“本王就愿意与它这么过,怎么了?”元湛低头对上了胖猫仔儿惊喜的眼神,摸了摸它的头,这才冷声道,“只要它在我的身边,咱们就这么过!”
是什么模样,真的那么重要?
“可是你……”嘉靖侯心中一松,装作迟疑地说道,“子嗣……”
方才难过,他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左右闺女还在,他还计较什么?不过是担心广宁王失望,对他的闺女失望罢了。
“父王当年,就没有子嗣,因此过继了我,我也并未不孝。”捏着胖猫仔儿肥嘟嘟的小身子,见它愧疚地拱自己的脸,元湛便紧了紧自己的手冷声道,“日后过继一个就是。”
皇帝陛下没有多余的儿子,常王有不是?常王与冯宁若不给力,庆德长公主呢?刚成亲就能有孕,显然很有实力,日后多生一个送给他,也有皇家与林家的血缘,与他与阿眸的孩子有什么两样?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广宁王觉得这个念头很不错,越发地说道,“移魂之事,日后,休要再提!”
再提,岂不是与他家胖猫仔儿心上撒盐?
远远地常王府中,正张罗着嫁……聘礼眉开眼笑的常王殿下,不知为何就打了一个打喷嚏,后背冒凉气!
“到底是王爷。”嘉靖侯心里舒服了,急忙谢道,“是阿眸的福气。”
可不是福气么,换个男子,妻妾成群,正室早就不知死哪里去了。
当然,那是遇上娘家不给力的倒霉正室,如广宁王妃这等腰杆子很硬的家伙,夫君想要纳妾,那基本是想先去死一死的节奏。
左右这年头儿再嫁个一次两次什么的都没有什么要紧,开辟第二春呗。
“得了它,才是我的福气。”元湛本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此时摸着与自己贴在一起露出心满意足模样的胖猫仔儿,冷淡地在一旁不说话了。
那高僧正看着面前的一切,听了这人的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本是贫僧随意说说,况,谁会肯定,这猫死去,王妃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呢?”见嘉靖侯一怔,他便温声道,“这两年贫僧在外游历,对魇镇之术颇有留意,此术阴毒……”
“魇镇旁人,还有不阴毒的么?”林策便在一旁说道。
“然这却格外阴毒,因此术,”这高僧面上露出难掩的困解,见众人看来,继续说道,“并未要人性命。”
寻常的魇镇,都是为了要人命方才施展,然而广宁王妃的,却并不是。
“这是何意?”林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恶意,急忙问道。
“这是叫王妃不知己事,生魂沦落畜生道,活生生地受苦。”这高僧便叹道,“只怕那人,与王妃的仇怨极深,叫它生生世世不知自己是谁,却有人的思考,在畜生道中轮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低贱的畜生,或是叫人宰杀,或是受尽苦楚,或是露出痕迹,叫人当做妖物除去,却永远都不记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广宁王妃,有疼爱她的亲人,有真心爱她的男子。
她会记得每一次生命终结时的痛苦,慢慢在这些痛苦之中疯狂。
这才是最恶毒的魇镇。
听到了这个,嘉靖侯往身后一跌,差点站不稳,眼前都发黑。
他早就想过这个,因此独自痛苦的时候,只觉得心都在煎熬,夜不能寐,却不敢在妻子面前显露,只能僵硬地睁着眼睛睡在熟睡的妻子身边,一动不动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女儿睡了几年,他就过了几年。
谭氏已经捂住了嘴失声痛哭!
“是,是谁这样恶毒?!”林萧虽见识了许多的丑恶,然而却也没有见过这样歹毒的心肠,想到若不是妹妹得天庇佑,第一次就落在了八皇子府外,那样的日子简直叫他不能想象。
怎会有人这样伤害他的妹妹?!
林策什么都不说,脸色发青,陡然一剑出鞘,将一旁的圆桌一劈散碎!
出人意料,最平静的,却是抱住了胖猫仔儿再也不肯与别人碰一下的元湛,此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与那僧人问道,“既然是这话,那么若阿眸此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它会……”再移魂到别的生灵身上去?再忘记他一回?叫他再也没有这次的幸运,找不回来了?
“万般造化,贫僧不敢口出诳语。”这僧人温和地说道。
“本王知道了。大师可知,是谁干的?”元湛冷冷地垂头问道。
他俊美的脸上阴郁森然,狰狞如同厉鬼。
“这样恶毒的魇镇,行的狠毒,施法的材料也要是王妃的身上物,如鲜血等等,能得到这些只怕是亲近之人,王爷只去想,谁能不着痕迹地得到这些。”这高僧想了想,便稳稳地说道。
“许是本王府上,或是嘉靖侯府上,对不对?”元湛冷声问道。
嘉靖侯脸色苍白,眯着眼睛慢慢地想了起来。
“这些,贫僧不知。”这高僧说完这些,便缓缓起身,与看着自己充满了期望的众人说道,“只是心怀歹毒,总不能胜过真情,贫僧言尽于此。”
他说完就开了门自去,也不必林家众人相送,只余下了林家人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之后,嘉靖侯便缓缓起身,带着几分苦涩地说道,“原来,这还是内贼之故,”他顿了顿,看着呆呆地趴在元湛怀里,仿佛是因竟有亲人要自己活受呆滞的胖猫仔儿,握了握拳头,轻声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谭氏仿佛回神儿一般地问道。
“我去问问母亲,问她几句话。”嘉靖侯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回身将谭氏按在椅子里温声道,“许有争吵,你去了不合适。”
他从不叫谭氏往太夫人的面前去叫长辈折辱,如今这样的场面,自然也不会叫谭氏出现。
“你怀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