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婆婆虐待,她怎么会连方才走几步都踉跄起来呢?
“我听说,这个与你不同母,是继母之女?”太后微微皱眉,转头与皇后问道。
“是。”皇后见婉婉怨恨地看着自己,便温声道。
“怨不得性情大不同,竟与你截然相反,可见她母亲教养不好!”太后这话出来,还想着这婚事是太后力主,怎么着也应该是看重自己的婉婉竟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陡然变了脸色的太后回不过神儿来。
“可见哀家错了。”太后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看着下头只知道算计小心思,竟涉世未深的婉婉,低头翻看着自己苍老的手淡淡地与皇后叹息道,“当日我爱极了你的人品端庄谦和,甘苦不移的性情,因此哪怕荥阳侯府不过是寻常,我也想要得一个如你一样的好孩子给家中小辈,可是却忘记,这不是一个母亲教养出来的,竟真就不一样,这么个东西,竟进了我乾家,实在是家门不幸!”
她说着这话,下头那青年目中就闪过了冰冷之色。
婉婉却已经傻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这有点儿不对劲儿呀!
怎么像是在呵斥她?!
“母后教诲的是。”
“听说你的那继母不是个贤良的人,竟叫你父亲关了?”太后便拍了拍皇后的手叹气道,“这样的人!罢了,哀家一会儿一道懿旨,追封你的母亲为郑国夫人,给你母亲一些荣光,也叫外头知道,你这妹妹不好,全与你无关。”见皇后轻声与自己道谢,太后挑了挑眉,见那下头的女子委顿在地还在哭泣,便皱眉道,“这大喜的日子,你就日日啼哭,这是与哀家奔丧?!”
“她是个没有见识的人,娘娘别与她计较。”那青年便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既如此,你就好好儿管教!”太后说了这话,见那青年低头应了,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虽然你媳妇儿不好,然承恩公与冯将军却是极好的,你多亲近些,多与贤良人往来,才不会移了性情。”
“娘娘!”冯唐与冯宁都恨死自己了,夫君与这两个往来,自己还能有好?
“我听说承恩公已经回京。”这个承恩公,就是皇后她哥冯唐了,太后可惜地盘算了一下自家小辈,遗憾地发现小的里头竟无人能与冯唐的子女匹配,心中叹了一声无缘,这才与皇后笑眯眯地说道,“他有两个闺女?不如叫进来咱们瞧瞧,或是留在宫里,这宫中多些欢笑,也热闹。”
这隐隐是成全冯唐之女做太子妃的意思了,皇后一听就懂了,心中虽对太后这样为自己搭桥感激,却还是低声道,“只怕也留不了多久,她们父亲急着往外头给她们定亲呢。”
这话的意思,是意不在太子妃了,太后一怔,却还是颔首道,“既如此,宣进来给你磕个头也是好的。”
不过分看重,也是一种保护了,皇后急忙应了。
“行了,”太后低声与皇后说完了这个,又见下头婉婉竟然还眼泪朦胧地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就与下头的青年笑道,“虽你媳妇儿不如意,不过到底嫁给了你,这过几日,带她回个门儿,嗯?”
“娘娘!”这青年眼前厌恶婉婉,不过是因这女子当初自己兄长遭了难就吵吵着不愿意嫁,觉得她品性不好,又见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更添不喜,不愿地说道,“我不爱见那一家人!”谁愿意见嫌弃过兄长的人家呢?
“不爱见,也得见见。”太后老眼一动,突然就笑了,温声道,“也得叫荥阳侯夫人瞧瞧,你与她亲手吊死了的那个,有什么不同不是?”
☆、第147章
此话一出简直如同晴天霹雳,胖猫仔儿嘴巴里叼着的小鱼干儿都掉了!
皇后手一颤,就对上的太后看向下头婉婉那一双仿佛淬了毒液的眼睛,竟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她隐隐有些感觉,想着那个死在天牢的小子不定是个什么情况,然而想想和与叫太后叫破,怎么都是不同的。
“什,什么?!”婉婉也不知道此事,见身边的那青年慢慢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之后怒吼了一声向着自己扑来,竟尖叫了一声往一旁躲去。
“你骗人!”见那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怨恨与杀意,婉婉急了,竟顾不得尊卑往上头看去,指着太后叫道,“你血口喷人!”
她的母亲最善良了,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傻瓜,想到那时赐婚的旨意来了,荥阳侯夫人那害怕的表情,还有说什么都不想叫自己嫁过去的模样,哆嗦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一点点害怕来。
若……这是真的呢?
她的母亲,杀了她夫君的兄长,这日后叫人怎么过活?!
她,她的母亲害了她呀!
只是这个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婉婉见太后厉声呵斥了一声,那青年一脸愤恨地叫人拦住,之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骂了几句贱人后自己就脱了代表新婚的衣裳,竟没有半分情意的样子,婉婉的眼泪就下来了,呜呜地哭着冲着他叫道,“你怎么能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我,我与母亲一定是冤枉的呀!”见上头皇后敛目安坐,仿佛气定神闲的模样,她的心中飞快地闪过什么,竟往皇后的方向扑去叫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一定是这个心存恶意的皇后陷害她!
“还有没有规矩了?!”太后高声叫道,“荥阳侯夫人,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太后娘娘听信谗言……”
“去,就说哀家的话儿!”太后却理都不理,只指着一旁的宫人叫往荥阳侯府去,口中厉声道,“好好儿喝问荥阳侯夫人,这样没有规矩,也配做侯府的女主子?!”
“太后娘娘!”婉婉也叫人摁住了,只是这力道可没有对一旁那青年那么温柔了,此时哭得满脸花,只尖声哭道,“是有人害我!”
“哀家亲查出来的!你回去,只去问你的母亲!”太后懒得对一个小丫头对嘴,顿了顿,却有些讥讽地说道,“你又有什么好坑害的呢?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女人,嫁妆也就那么一点儿,哀家若是你,臊都臊死了,竟然还有脸在哀家的面前哭!”
见婉婉怔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她的面容就变得冰冷起来,阴冷地说道,“哀家本来想着,那孩子死了,人死如灯灭,再多的仇怨也都化成了灰去了也就完了,谁知你不知悔改,如今,还有什么好说!”
她不说自己处心积虑将仇人娶回来往死里作践,反倒将这些都赖在了婉婉的身上,显然是宫中过的久了,深蕴颠倒黑白的精髓。
原来荥阳侯夫人是这么狠得下心动得了手的女子呀。
胖猫仔儿听着这些,不由自主地给大难不死的荥阳侯大人上了一炷香。
这亏了是负心之后就把人给关了,不然若还做夫妻,没准儿吊死的就是荥阳侯了!
“喵噶。”最毒不过妇人心呀。
感慨了一下,胖猫仔儿眼珠子一转,扒拉了一下皇后的手臂,真是目光炯炯。
“你又要看热闹?”见胖猫仔儿扭着小屁股火急火燎的,皇后就忍不住叹气,微微望了太后一眼,见她的目光还在下头的婉婉的身上,便轻声叹道,“她的下场你该尽知的,何必看了唬着你呢?”
不看睡不着觉呀!
胖猫仔儿可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最爱看的就是仇人倒霉了,拿小爪子扒拉皇后的手可怜巴巴的。
“知道了,到了那一日,叫阿宁带你去看,好不好?”皇后到底心软了,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脑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