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大概与世子有仇。”哪里有撺掇嫂子爬墙的呢?阿昙就对庆德长公主口中嘉靖侯家的小姐生出了几分好奇与仰慕来笑道。
“铁打的公主流水的驸马,这个也是她说的,你就得想想阿萧那时的脸色。”庆德长公主笑着笑着,眼角就流下了眼泪来,拿帕子擦了脸,这才强笑道,“想到从前,总是叫人心里伤感。”
那次,素来疼爱妹妹的林萧黑着脸看着对自己张着小胳膊求救的妹妹叫元湛拖走,还微笑招手相送,回头就与瞠目结舌的自己笑道,“真欠抽是不是?”那时的快乐与林萧的愉悦的笑容还在眼前,却叫庆德长公主再也生不出欢喜了。
“早知道……”
“姑姑你哭了。”哪怕是擦了脸,然而庆德长公主还是忍不住流眼泪,就叫阿昙不知所措起来,牵着她的手小声问道,“姑姑为什么这样难过?”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庆德长公主喃喃地说道。
她的眼泪落在阿眸的小爪子上,看着她伤心的模样,阿眸就觉得爪子烫得很,心里疼的难受。
它轻轻地依偎过去,趴在庆德长公主的怀里,小小地叫了一声。
不要这样难过呀。
阿昙本一头雾水,然而想了想,猛然就想到嘉靖侯世子唯一一个妹妹如今嫁入广宁王府,前两年京中闹得厉害,都说这位王妃叫人魇镇,昏迷不醒,广宁王天都要翻过来了地寻仇人。听着庆德长公主与自己说的话,虽然并不认识这位王妃,却也觉得心里难受,此时见胖猫仔儿仿佛是在安慰庆德长公主一样,也急忙小声劝道,“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佛祖在上,不会叫好人有磨难,我想着,那位王妃是个大福气的人,不会如此煎熬太久的。”
“我也这么想。”阿昙善解人意更叫庆德长公主满意,此时便温柔地说道,“她心里的牵挂这么多,怎么会忍心一辈子这样睡过去呢?”
阿眸跟着用力点头。
有那么多人的关爱,那位王妃一定要早点儿醒来才好,那王妃只这样听着就叫阿眸心里喜欢,日后,一定能和它做一对儿好朋友的。
想到这个,胖猫仔儿就搓着小爪子对着室中的佛祖金身虔诚地拜了拜。
阿昙见这胖猫仔儿还知道腆着小肚皮拜佛,就忍不住觉得有趣,又见庆德长公主抱着这猫仔儿,头上都冒汗了,嘴角一抽,将它从姑姑的怀里抱开,这才轻声道,“您劝了我这些话,我都明白了,这一回,我就信他一回。”正说到这里,就见浑身清爽的元恕元德一同回来,见了这二人,胖猫仔儿眼睛就是一亮,对着元德叫了两声,扑腾了起来,想要扑进元德的怀里与他咬耳朵。
见它如此,元德就知道这是听到不得了的话了,顿时接过了这猫仔儿与庆德长公主笑道,“侄儿带囡囡也出去洗洗。”说完,就与元恕抱着阿眸往外头去了。
“怎么回事?”元德将胖猫仔儿放在一块大石上,急声问道。
胖猫仔儿看了看这兄弟俩殷切的眼睛,低头想了想,一抬头目光热切,使劲儿地撅了撅自己的嘴巴。
“大哥此感情热烈……”元德翻译了一下胖猫仔儿的肢体语言,就见这胖猫仔儿满意地看了看他,之后突然眼神犀利冷酷,用一个艰难的转身表达了一下自己决绝的背影,对着另一处飞吻了起来,顺便抬着后腿儿往后踹动,叫元德想了想,这才试探地问道,“恐大哥三心二意,回头翻脸无情叫她伤心?”
这一回,胖猫仔儿面对他端坐,目光炯炯。
“我不是这样的人!”元恕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顿时叫道。
胖猫仔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呢?
“这话,您得跟人姑娘说去。”元德见大哥抓着自己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心剖白,顿时无语地仰头看天。
对弟弟海誓山盟有个屁用!
元恕这才明白过来,用力地点头,回身往庆德长公主的方向去了,这一回生出了几分迫切,只想叫阿昙知道自己的心意。
元德跟在兄长身后玩命儿抱着胖猫仔儿飞奔,累得吐血。
“侄儿知道了!”元恕一把推开门,大声叫道,正要说一说自己不会纳妾的心情,却陡然感觉到静室之中气氛不对。
庆德长公主目光森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泣的俏丽少女,一双手握得发白,那少女的身旁,竟然还多了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虽然也十分英俊,然而却带着几分苍白虚浮,显然是身体空耗,那一双眼睛之中还有些轻浮,此时扶着这少女,还带着几分得意与嬉笑,抬头与庆德长公主说道,“小子在山中偶遇这位姑娘,一见倾心,知道是总督府的小姐,虽觉得无礼,然而情之一字实在不能忍耐,因此特特来求长公主成全了咱们,日后,承恩公府,定然全力相报!”
胖猫仔儿听到承恩公府,顿时抖了抖耳朵,又见阿昙已经躲到后头,看着这家伙得意的模样,嘴里呸了一声。
☆、第49章
庆德长公主已经恨得眼底冒血,恨不能将眼前这么两个东西一把撕碎!
一见倾心?!
混账!真以为她是傻瓜?!
“你……”承恩公府的这个小子不归自己管,庆德长公主管不着,也不想知道这小子是机缘巧合出现在西山,还是知道她在此斋戒因此来捡便宜,只看着委顿在地上哭哭啼啼求自己成全的阿萝,冷冷地说道,“你大了,本宫管不住你了!如今,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想好了没有?!”
她的目光落在元恕与元德的身上,目中飞快地闪过担忧,闭了闭眼,双手发抖。
阿萝这样与承恩公府的小子好上了,就拖累了阿昙的名声,如今还叫元恕撞见,就是遮掩都不行,也不知日后元恕会不会看不起她。
况,谁愿意有这样声名狼藉的姻亲呢?
“求姑姑做主,我,我是真的喜欢乾家公子的。”阿萝今日怒气冲冲地下山,才下到半山腰就遇上了这位承恩公府的长孙,马上就看对了眼儿,一个假装跌倒,一个上前搀扶,眉来眼去彼此有意之间,又知道她是总督府的小姐,这位乾家大爷就上了心,因与她有了些不规矩的亲近,因此一口答应迎娶自己,带着她就往庆德长公主的面前来了。
此时有些得意地看着长公主,阿萝的嘴角就挑了起来。
嫡姐见不得她嫁到好人家,百般阻挠又算得了什么?她照样儿自己就能做成事。
“既然如此,回头,我与你祖父修书一封,成全了你。”庆德长公主长在宫廷,并不是一个烂好人,见阿萝执意往死路上走,也懒得理会,此时拖着声音对她笑了笑,见阿萝的目光惊喜,心里哼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太后娘娘前些时候,还与陛下说起中意总督府的小姐,如今可不是就应在了你的身上?”她目光扫过眼神闪烁的乾家大爷,之后敛目,转动着手腕上长长的数珠说道,“承恩公府,也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乾家大爷急忙赔笑说道。
不是承恩公府时刻看着庆德长公主的动静,知道总督府小姐往西山来了,他怎么会大老远的往这么兔子不拉屎的地儿跑!
“愿意就好。”庆德长公主嘴角讥讽地勾了勾,淡淡地说道,“在我的面前说了这话,日后,谁敢反悔,别怪本宫往陛下面前告一状,到时,承恩公府,只怕受不起。”
她的声音之中早就没有了温煦,冷冰冰的,叫面前的轻浮青年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然而事到如今,已经站在了庆德长公主的面前,这青年看了看柔媚地侧头看着自己的阿萝,心中突然一荡,急忙赔笑道,“绝不反悔!”他一边说,一边恭敬地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放进了柔柔地看着自己的阿萝的怀里,深情地说道,“这是承恩公府的传家之物,今日,就留给小姐作为信物!”
“大爷!”阿萝已经唤了称呼,怀着满心的真情地唤了一声。
庆德长公主恶心坏了,只冷冷地说道,“回去叫人上门提亲!”
“到底是总督府的孙小姐,不如赐婚,更有体面?”这青年今日就想将事儿砸瓦实了,急忙说道。
“赐婚?”庆德长公主看了看这青年,见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又见阿萝被感动的不轻,顿时颔首,笑了笑,淡然地说道,“竟然愿意赐婚,可见你二人真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