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常王自己都不急么。
常王干笑了一声,心说果然是这么个犀利的问题,又见胖猫仔儿躲在自己手下微微颤抖,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小爪子来,趁火打劫不要太明显,顿时泪流满面。
“一千……三千……”优雅妩媚的青年撑着头难过地叹道。
“什么?”皇后没有听清,又见常王泪光点点格外凄然地看着自己,不由疑惑地笑道,“你说什么?”
觉得三千两马马虎虎的阿眸陛下这才懒洋洋地爬出来,拍了拍爪子跳进了皇后的怀里,熟练地打滚儿,见皇后急着捧着自己不要掉在地上,便哼哼唧唧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肚皮。
“囡囡怎么了?”常王殿下急忙问道,充满了担忧。
真叫小强盗拉肚子才好呢!
“不知道。”胖猫仔儿缩在皇后的怀里,此时两只毛爪子捂住了肚皮疼得小身子都发抖,头上的毛儿都被汗水打湿了,皇后也急了,摸着它软乎乎的小肚皮急声道,“莫非是吃了什么?”说完,只一叠声地命人去寻太医过来,又对吐出了一口气的常王歉然地说道,“我送囡囡往后头去,你等等你皇兄,回头他与你说。”说完了,见常王俊美的脸上露出不在意的笑容,只觉得这个弟弟十分宽和,便感激颔首。
此时胖猫仔儿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儿,却偷偷地对常王殿下甩了甩自己的小钱袋。
常王急忙点了点头,这才安坐,顺便用色眯眯的眼神往皇后宫外的如花儿宫女们看去。
皇后匆匆抱了阿眸回了后头,将小混蛋往小床上一放,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它的头,嗔道,“你啊!”
胖猫仔儿装病,演技很生硬,皇后目光如炬自然看得分明,只是见常王提到成亲就变色,正好得了阿眸的台阶儿下也就罢了。
阿眸嬉皮笑脸地拱到皇后的手边,娇娇气气地叫了一声,讨好地将爪上的小钱袋奉到皇后的面前。
胖猫仔儿小小成球儿的身子依偎在自己的手边,目光殷切地要将自己的小金库送上,皇后心里软和的不行,哪里还记得要罚这小混蛋,忍不住笑了一声儿,将阿眸的钱袋掖在它的小被子里,笑吟吟地说道,“都给囡囡留着做嫁妆。”
明明是聘礼!
猫仔儿抖了抖自己的耳朵,扭着小身子叫唤起来。
赶明儿,这京里最美的美人儿,会叫朕娶回来做压寨夫君的!
见胖猫仔儿今日仿佛格外精神,皇后就想到今日早上第一次往御书房去上学,蔫头耷脑的两个儿子来,又想到日后阿眸不会再有多少时间与进学的两个儿子玩耍,心里不免怜惜阿眸孤单,又知它从来与常王关系不错,况常王心胸疏朗,从不觉得阿眸行事如同妖孽,便摸着阿眸的小脑袋温声道,“日后,好好儿与九弟一处,虽九弟看似荒诞,却有手段护住你。”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便轻轻地一叹。
反常极为妖,她并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小猫仔儿,叫人当做妖怪给伤害了。
阿眸抱着皇后的手点了点头,之后就见一个宫女儿进来,说常王殿下等了一会儿,见皇帝不见踪影就撒欢儿地跑了,顿时一颗猫心落了地。
三千两这算是到手啦!
拉着皇后一同午睡了一会儿,阿眸听见了外间儿有人说话的声音,从皇后的怀里探出小脑袋来,胖猫仔儿迷迷糊糊地就见一个挺拔秀气的青年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这青年高挑俊秀,正是方才打断了常王与阿眸陛下寻花……游戏花丛的冯宁。只是眼前这青年目光更温顺些,微微俯身,用迁就的模样听着皇后与自己小声儿说话,眼见猫仔儿拿毛爪子揉着自己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过来,这青年微微一怔。
“这猫怎么在您这儿?”冯宁嘴角抽搐地问道。
冯将军可还记得这猫仔儿很好色的!
“我养的,怎么了?”皇后伸手给胖猫仔儿端茶水,见它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对着自己挥着爪子嗷嗷直叫,便笑问道,“你之前见过它?”
“它那时与常王殿下在一处。”冯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点儿都不害臊的胖猫仔儿简练地说道。
这一句话,皇后就懂了。
“他们俩就喜欢玩闹,其实并不是有心的。”皇后笑吟吟地解释着,又见冯宁不以为然地点头,就知道只怕小混蛋不知做了什么,却只将这些放在一旁,看着一身银盔银甲,容貌秀丽的青年,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无奈地说道,“倒是你!女孩子家家,做什么这么一副模样来?今日,又束胸了?”听怀里正舔水喝的胖猫仔儿扑地就喷了,又低头给翻着白眼儿咳嗽的阿眸擦嘴,口中疑惑地说道,“怎么这么惊讶的模样?”
“它摸过。”冯宁无所谓地说道。
这回换了皇后差点儿喷了,见胖猫仔儿双爪抱头做投降状,皇后不由无奈地说道,“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冯宁也觉得胖猫仔儿不省心,又见它贼眉鼠眼地看着自己,目光狡黠得意,竟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她最烦家中的鹦哥儿等等,觉得麻烦,然而这猫仔儿却仿佛很可爱。
“你也大了,也该做出个女孩儿的模样来。”冯宁是皇后唯一的亲妹,自然是叫她挂怀的,此时皇后便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见她的手硬邦邦的,还带着薄茧,便忍不住垂泪道,“自从母亲病没了,父亲娶了那个女人入门,咱们兄妹三个日子都过得不好。”她擦了眼角的泪轻声道,“我叫人算计嫁入八皇子府中,初时也艰难,然而如今也算是圆满。兄长虽往边关去,然而到底是男子,在那头儿家业俱立,不叫人担心,只你……”
“您何必说这话。”冯宁的眼神听到“那个女人”时目光一冷,这才淡淡地说道。
“你一个女孩儿家家,叫她害得竟只能以这样的模样示人,还远离京都,我与兄长从前无用,不能救你,如今……”
皇后见妹妹冷淡,不由叹息道,“为人女子,该当嫁人生子才是美满。”
“比起女子,我更愿意如眼前的模样。”冯宁却摇摇头慢慢地说道,“一个人也很自在,男子,也就那样儿……”她一想到了常王那色眯眯的模样,顿时鄙夷地说道。
“你……”
当年冯宁出生时有人进府演卦,说若为女即冲撞长辈,要当做男子教养,破了这命格才能叫家中长辈长命百岁,家族兴旺,这么明显的算计,大家竟然信了。
女孩儿当男子养大,还怎么嫁得出去?这是毁了妹妹的一生,恶毒得叫皇后如今每每想起,就辗转反侧恨之欲狂。
“这些年,我在军中不是白待的。”冯宁见皇后忧虑自己,便淡淡地说道,“我的终身,您不必挂怀,只是叫我说,坑害了您的,如今,是不是也该还了?”她一抬头,目光如水一般冰凉。
☆、第32章
“你说的是……”皇后素来是由着妹妹的,况如今以她的身份,冯宁不管如何行事都罩得住,此时在心中微微一叹,然而听见这个,又见冯宁下意识地拿手抚摸着腰间的佩剑,便叹气道,“只是万事有我,何必你来出头?”她见冯宁微微摇头,便劝道,“你只别叫我担心,我就欢喜了。”
不然,她也不会求皇帝将妹妹要到宫里来领宫中一队禁卫,这放在眼皮子底下,宫中禁卫又多是出类拔萃的,没准儿哪个就成了未来的妹婿不是?
“不必担心我。”冯宁漫不经心地说道。
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与其嫁给那么一个男子,不如眼前一个人快活自在。
见冯宁看着就冷淡,皇后只觉得头发都要愁白了,又因她自小便过得坎坷,还舍不得逼迫,什么都不说了。
冯宁见姐姐不说话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趁着无事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