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亭匀坐好,严既明恭敬地站在他身边。「此石盘其实是玄壬的摆盘──天盘,亦是我测算所用的主要方法。」
「之前让你接触过的面相、八字、紫薇斗数均属中等层次的测算,同等的还有梅花、六爻,其主要是就事论事。而属相、手相、称骨算命则属最低层次的预测学。」
「六壬课,是古老的算命测事之法,与太乙、奇门遁甲并称三式绝学。其中,大六壬属最高层次的预测,亦是帝王之学,同时也是最难学的一种。」阮亭匀顿了一下,看看对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严既明凝重的点头,说到正事他便认真起来,「静听先生教诲。」
阮亭匀满意的点点头,「大六壬的原理,便是依据日、月、星、辰的变化准则尺度,运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及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之间的双向关系所产生的天人合一的规律,并结合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之规律形成了一套完整沟通人之秘密的预测方式。」
阮亭匀指著摆盘上的每一处字,一一解释著,待严既明看过几遍後,又拿起自己写的纸张,「这是六壬课的起课口诀,乃必背部分。」
「取课先从下贼呼,若无下贼上克初。初传之上名中次,中上加临是末居。三传既定天盘将,此是入式法第一。」严既明只读了开头几句,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整整一大篇,这还只是第一部分。
屋内传出反复研读的声音,屋外大雪纷纷,覆盖了清亮之音,更远处的山林一片白茫,只有雪花静静飘落。
酉时 ,雪停。
两人吃过晚饭,映著月光出来赏雪。屋里炭火烧了一日,严既明乍一出来便被扑来的冷意激得一抖,阮亭匀神色如常,走进院子,摸了摸篱笆上的积雪。「清和……」
「先生,怎麽了?」严既明凑上前。
「今日下雪,池里虽未冰冻,但入浴之事,没问题麽?」。
「先生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严既明咬咬牙,自从先生说了以後他便一直坚持著,便是入了冬也没有退却,一直便是冷水洗浴,在池子里游上两圈,如此下来,他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强健。
这日是第一次下雪,异常寒冷,不过他却不是很担心,毕竟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再说了,先生都不怕,自己又怎麽能胆怯。
「如此……不若你今日便与我一同去吧,若是有什麽不适,我也可就近照顾。」阮亭匀转身,定定看向他。
「啊……先,先生说的是。」严既明一慌,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凭本能脱口而出,音色颤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之前,两人都是先生先去,回来之後严既明再去。说来两人还从没有一同沐浴过,严既明好像也从未想过和要先生一同。
池边的石头上还有积雪,周围也是银装素裹,在这样的环境下冬泳,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先生看看他,也不言语,便自然的开始褪衣,裘袍,外衣,中衣,内衬,直到脱光,便笔直地走向还冒著寒气的池水。
严既明目瞪口呆,先生完全不做避讳,就这样光溜溜的走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没穿衣物的先生。
先生的肤色偏白,四肢修长,长发垂下遮挡了臀部,但身线依旧挺拔,特别是肩膀,平日里也看不出先生竟然如此强横,仿佛褪去衣物的先生连著清冷平淡的气息也一同被褪去了一般,此时反倒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震慑。
先生的腿已入了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清和」他扭头看过来,严既明伸手,颤巍巍的解著衣扣,突然变得好紧张。
16
跟先生的身体相比,严既明彷如还未长开。若先生的的手臂是肌理均匀微起,那严既明的便是柔软而平坦。
阮亭匀伸出手掌,身後的月光洒下的光晕,映著周围的雪色与烟雾缭绕,严既明真的有一种如临仙境的错觉,便是连刺骨的寒冷也暂且忘却了。
他若催眠般朝著先生走去,墨色的长发融入水中,水流哗哗,直到自己的手掌被先生握住。「冷麽?」
严既明迷迷糊糊的摇头,仿佛全然不在意,他已经被水里的仙人迷住了。对方拉著他的手又朝里走了几步,两人的身体因寒冷而变得微红。
阮亭匀教著严既明深呼吸,慢慢适应著寒意。「先生,我不冷的。」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池水,克服了心中的冷意,在水中畅游只是时间问题。
严既明埋头进水中,冒出小气泡,阮亭匀抿嘴,也一头栽进水里不见了踪影。寒林尽然,万籁无声,只留月光在水面荡漾。
待严既明游来一圈,钻出水面深呼一口气,「先生?」水面平静,先生还在水下?动了动身体以後便更不觉冷了,只道是通身畅快。
严既明游走到池边,一手探在大石块上稍作歇息,打算等下再下去找先生。「啊!」冰冷的物体在脖颈间贴近,他被吓了一跳。
「呵呵,现在还冷麽?」阮亭匀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後,手里还抓了雪,竟个全拍在了严既明的後脖子上。
「先生!」严既明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淘气的一面,见大石块上也有积雪,他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转身便将积雪往阮亭匀身上拍。
两人靠著岸边,上半身都露了出来,阮亭匀本就比他高,在严既明慌快的动作中,积雪被拍到对方的胸口上。
严既明傻眼的看著对方胸口的一片白,又羞又窘。
「看来你是觉得还不够冷了,让为师来想办法。」阮亭匀拉过对方的肩膀,将还未回神的严既明拉入怀中。
冰冷的雪花在两人胸膛间化作水儿流下,严既明却不觉得冷,先生的胸膛起伏,还能感觉到快速跳动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先生的?
严既明无措的双手抓著阮亭匀的肩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胸口愈加强烈的悸动,鬼使神差的,他伸手环住了阮亭匀的腰,「这样,便真的不冷了。」
阮亭匀任他抱著,终於伸手摸到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将发丝别到耳後,摸了摸冰冷的脸颊,「本是要你冷著,怎麽反倒还捂热了。」虽然是玩笑话,但温柔的语气,叫严既明更加不想放开。
严既明贴著阮亭匀,很奇特的感官,这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先生,仿佛连气息都交缠在一起,他突然十分眷恋这样的感觉。
阮亭匀顺势朝下,摸了摸他的後颈,再到肩胛,直至後背弯曲的线条,到臀尾。严既明被对方触摸得一个颤抖,靠的更近,他……似乎触碰到了什麽。
「先生……」不知道为何,他竟发出了近似软糯的声音,抱著阮亭匀的手臂仍旧没有放开。
「嗯……」阮亭匀的脸靠近了他,嘴唇微微擦过严既明的左脸颊,那一声回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少年缩了一下,奇怪,在这寒水里,他竟会觉得热麽。
「先生,我……」
「怎麽了?」两人保持著这一姿势。
「我,觉得身体变得软绵绵的,要是……放开,好像就会掉进水里淹没一般。」严既明咬著唇,喏喏的说了一句。
「莫不是病了?」阮亭匀抚摸的手也换做抱紧,「不若,我们回去?今日在这寒水里泡的也差不多了。」严既明听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