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要哥哥——要哥哥……”李青远扯着嗓子喊道。
孙婆子哄了几声无法,踮着小脚颤颤巍巍的把人抱了过来,“我的小乖乖……”
“大荣哥哥!”李青远朝大荣伸长手,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哎——”孙婆子险些没抱住,着急的叫了一声。
大荣顺手把人接了过来。
李青远吸着鼻子紧紧抱住大荣的脖子。
“两个熊孩子!”孙婆子骂了一句,快手快脚的开始帮忙砍断树枝。
刘打铁一点一点的把树根刨出来。
这颗树大概才刚枯死不久,树根还没有腐坏,倒是值得挖出来。
“哥哥,膀膀痛、腿腿……”李青远用力抓着大荣的衣服,嘟嘟啷啷的说道。
大荣翻开他的袖子和裤脚看了看,只是被擦红了一块,不过衬着周围白皙细嫩的肉皮仍然显得相当凄惨。
“痛、痛……”李青远扭着身子撒娇。
“大哥跟你说过多少次,走路小心些,记不住?”大荣把人放下来,掏出药膏给他抹了抹——从第一次带人出来玩被草尖弄出发痒的红点点只能用唾液涂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一个专门小药包。
“摔倒了,有什么好说的!”孙婆子抱着一小捆树枝说道。
大荣没去理会,继续板着脸训道,“每次一走路都要摔跤,怎么说你才记得住……”
李青远垂着头恹恹的应着,直到大荣说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才又露出了笑脸……
刘打铁花了点儿功夫把这棵不大的枯树锯成三截,算是一家一段。
“今天我们有这些就够了,先回去了啊!”大荣把柴装好,先扶着孙婆子坐在上面,又把李青远放在驾车的地方,赶着驴子慢悠悠的朝屯子里去了。
狗剩一脸羡慕的看着那头摇头晃脑的半大驴子——这几年自家收粮食的时候可都是靠人一篓子一篓子背回来的。
“看什么?快捡柴!”山官抱着一大捆细树枝背着刘打铁踢了狗剩一脚,“前些日子,他们可是买了好几车木炭回来,够用一个冬了!”
平日里烧火,狗剩当然也会刻意把那些结实大块的木炭夹出来,先放在带盖子的坛子里,等冷却了后仔细的收在麻袋或者旧箩筐里,等冬天点火盆的时候,比不上外面卖的炭,好歹比直接烧木柴烟略少些——除了杨地主家,屯子里以前可没哪家人家舍得买炭回来使!
“你们攒了炭没?”狗剩弯下腰,开始在杂七杂八的树丛间仔细寻找散落的树枝,时不时会起身折断一根树杈看是不是枯死的树木,并不在意山官的语气和小动作。
山官他们搬到屯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原本相熟的狗剩,山官连一个说得上话的同龄人都没认识,除了整天为过日子忙活外,最重要的就是他那一副见谁都阴着的神色,而且若非必要,简直一个字都不愿意吐……
“这几天才开始。”
山官脸上更阴郁了——以前在嘉兴城,柴火都是花钱买来的,从来都是恨不得烧的连灰都不剩,哪里舍得夹木炭出来!
“没事儿,多拾些柴回去,顶多冬天烟多谢!”狗剩安慰道。
“也就你娇气,你小的时候,我跟你娘忙的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闷炭火,这些年还不是过了!”刘打铁在不远处插道。
刘打铁老子娘去得早,两口子连个打下手帮忙看娃娃的人都没有,在狗剩懂事前,很是吃了些苦头。
狗剩翻了个白眼,“快点儿,爹,今年我们要烧两个炕呢!”
……
家家户户都忙着在山上拾柴的时候,鸭蛋正陪着杨凌义跟刚请回来的老秀才认字,每天只下午才能出来跟屯子里孩子们玩会儿。
老太太意思本来是等两个大孙子回来随便教宝贝疙瘩认得几个字就是,杨地主好歹以怕耽误大儿子和二儿子读书劝了下来……
等泥巴道路开始变硬的时候,上山的砍柴的人就慢慢少了下来,有菜种的早的人家已经开始往地窖里收菜了。
接连下了好几场雪后,屯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是今天的份,那么昨天没有更新,补偿大家是要三千字,加一千欠下的五千字,还有八千字的账!这几天江月都比较忙,可能没法儿还账了,尽量保证每天的更新,明天最少三千加,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柱头巴巴的盘腿坐在炕上,盼着过年——能穿新衣服出去玩儿!
往年,因着没钱裁制棉衣,过年都是刘打铁一个人裹着几乎所有的衣服,匆匆出去走一圈,而在滴水成冰的冬季享受过年则是富人们才有的权力,至少是那些能吃饱穿暖的人家才会有笑声传出来——今年,李大花咬了咬牙,给狗剩、柱头和大草三个大些的孩子一人裁了一件厚实的棉衣,只是要等过年的时候才好拿出来穿!
狗剩从特意放在炕尾的木桶了舀了点儿水洒在稻草上。
生烂了好几盆豆子后,狗剩总算摸出了点儿门道,装豆子的盆放在炕尾就成,拿一层破布盖着,上面在盖些枯草,每天洒几遍水,几天就是一大盆豆芽菜。
当初,狗剩买硬豆的时候,刘打铁背回来随手就放在了柴房,每日做不完的杂事,居然忘在了脑后,直到狗剩又翻出来才想起来,李大花这才知道了这事儿。
“败家子,不成器的东西,有点儿钱就烧手是不是……”李大花跳着脚在屋里骂了好半响,一连好几天只没把嘴唇念穿!
不管李大花说什么,狗剩嘴里只管应是,手下却还是照自己的意思不停——用了点儿盐,在小火上炒了大半锅豆子,够一家子吃一个冬的零嘴了,就是吃多了老放屁!
堂屋里新修了一个炕,狗剩和柱头、大草、小草都睡在外面,里间的大坑就空了不少出来,狗剩用架子隔了小半头出来,除了隔几天生一盆豆芽,都用筐装土放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种了蒜子,等快过年的时候,已经生了绿油油的一片,看着相当喜人。
“就你怪点子多!”李大花看没浪费那一小筐的蒜头才算是止住了唠叨,特意拆了了一床旧褥子,仔细的把长得胖些、齐整些的蒜苗□,捆成一小把一下把,包的严严实实,好让刘打铁背去镇子上卖掉。
刘打铁腿上缠着一层厚厚的枯草,外面还包着麻布,腰上背上也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臃肿。
昏黄的油灯不停的闪烁着,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