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是屯子里少有的几个守灶女,她几个兄弟都没养住,家里只剩一个女儿从小当儿子养大,准备着坐产招夫,性子肯定是不知有多泼辣!前年才刚成亲,听说把她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什么屁话,你是嘴里放屁的……”王春花立即呛了一句回去。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马上对骂起来,周围不一会儿就有了看热闹的人。
“怎么回事,狗剩?”大荣抱着李青远过来问道。
这地是孙婆子的,大概是有人把这儿的事情说了,大荣自然要过来看看了。
李青远被大荣抱在怀里,极不老实的东扭西扭,探着头想往人群里看。
狗剩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算了,刘打铁家的、王春花,听我说一句,今儿把这界线量了,打好桩,以前的就别说了……”
“我这几根苞谷长到这么大容易吗?哪一根不是摸了好几遍的……”李大花不依不饶的叫嚷道。
“你占用了别人的地儿还有理了……”
“占了你哪儿,啊?你说……”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那几根大半人高的玉米苗刚好种在了界上,但是被王春花手快已经拔了!
为这么点儿事,两人在田头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红耳赤。
里正说了几句不管用,只管叫王春花男人在量好的界上隔一段距离打了几个桩,拍拍衣袖回去了——若是屁大点儿事都要里正管,老头子还不累死!
狗剩把几根嫩玉米杆儿捡过来。
“来,小远,拿去啃啃!”
李青远疑惑的看向了大荣。
果然,不是村里的孩子,连玉米杆儿都没啃过!
“谢了!”大荣仔细的把叶子都剥干净才给李青远,“好吃的,把皮咬开,嚼里面的水,把渣吐出来……”
等两人都吵够了,事情也还是没个好结果。
狗剩一手抱着玉米杆儿,一手扶着犹自骂骂咧咧的李大花朝家里走去……
“柱头,柱头——”
几只鸡在菜地里吃的脖子下面圆滚滚的,不说半大的菜苗,连已经开始老的蒜苗都被啄得东倒西歪!
狗剩跳起来叫道,这两个月为了照看菜园子,连门都不大出,因着不管篱笆编的有多严实,那几只母鸡总能够钻出洞来!
柱头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还是叫你赶着鸡吗?”狗剩气的直跳脚。
“我、我……”柱头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臭小子,除了吃还会做什么,一点儿事都干不好!”李大花上前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柱头条件反射的身子一扭就躲了过去。
“娘!娘!别动手!”狗剩赶紧又拉李大花。
这时候,屋里传来小草的哭声。
“小草怎么了?”狗剩警惕的问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一会儿没注意,小妹妹就尿湿了,我想、想给她换一件衣服……”柱头往旁边逃了好几步,才说道。
“真是做不到事的人!”狗剩一跺脚,赶紧进屋准备去看看,“我去看小草,娘,您和柱头把鸡赶出来!”
小草光着屁股蛋儿被放在坑上,连个搭盖都没有,被冻得直哭。
狗剩赶紧把卷好的铺盖展开了一半,拉过小草的小包被把她裹好,“喔喔,不哭,不哭啊,等一下大哥去教训你小哥哥……”
“娘,娘,你怎么了……”
狗剩还没把小草安顿好,外面又传来柱头惊慌的叫声。
“狗剩、快、快去叫你文婆婆过来……”
狗剩抱着小草走出去,李大花正捂着肚子努力朝柴房里挪。
那里面,在李大花进入第九个月孕期的时候,刘打铁已经准备好了产床。
“柱头,看着小妹妹!”狗剩把小草往柱头怀里一塞,慌忙用力扶住李大花,撑着她进了柴房。
说是产床,其实也不过是在下面先垫了一层燃尽的草木灰,再加一层干草,最上面是几片破布。
李大花喘着粗气坐了下去,估计是今天激动了些,肚子里的胎儿不安稳了!
刘打铁是指望不上了,今儿好不容易借了一辆二轮车,他肯定会尽量多砍些柴回来,不到看不清东西绝对不会到家,现在去山上找也来不及……
“娘,您忍着些,我马上去叫人!”狗剩急的脑门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让李大花躺下来,拔腿就往外跑,“柱头,带着小妹妹去烧水!”
“好……”
狗剩已经跑出了院子。
“刘婶婶,婶婶,我娘要生了,您帮忙去看看,我去叫文婆婆过来……”
“这就要生了!我晓得了,你快去!”隔壁刘婶子应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