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虚掩的门里漏出火光, 战川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手掌一寸一寸抚摸身边她刚才躺过的空位,失去和害怕这两种情绪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觉到了,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
梁潇到医院,脸上就写着两个字,缺觉、缺觉、缺觉!
“师姐,需要咖啡吗?”电梯间遇到吴亮。
“太需要了,谢谢。”梁潇跟他也不客气,喝一口,问他,“那你怎么办?”
“我,嗯,晚上不累,睡得很好。”吴亮握拳抵着嘴唇干咳两声。
梁潇拿手肘拐他,“小朋友,学坏了,学坏了啊。叫你少跟战川混在一起。”
吴亮笑,“昨天,你们没事吧?”
梁潇指甲刮着咖啡杯,“没事。”
吴亮松口气,“那就好,我多怕因为陈……先生你们又生误会。”
“昨天,陈易来找我的事你没告诉他吧?”
吴亮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们没什么事,很好,别告诉他陈易来找过我。”梁潇嘱咐。
“明白。”
电梯门开了,他们乘的是专用电梯,没人。
梁潇靠着墙壁,突然问吴亮,“你说,我有那种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吗?”
吴亮楞了一下,笑道:“有,绝对有。”
“我不相信你的眼光,连女朋友都没有人的。”
“诶,你这是歧视单身狗,不道德的啊!”吴亮强烈谴责。
梁潇认真问他:“你觉得……战川那样的男人会对女人一见钟情吗?”
“会啊,为什么不会,他不是人啊。”
梁潇沉默,闷闷喝咖啡。
“所以你和川哥的开始是一见钟情?”吴亮的八卦心都撩动了,“川哥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呢。”
电梯叮一声到了,梁潇收拾思绪,“小孩子家家瞎打听什么,上班了。”她一脚踏出去。
吴亮眨着眼睛看她背影,喊了句,“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半!”
梁潇换上白大褂开始查房,战美龄看上去心情不错,让人在阳台摆了茶点,描金的珐琅茶器颇有老上海名媛的味道。
战美龄拿着病历夹过去,“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战美龄优雅搁下茶杯,“我今天感觉特别好。”她抬眼看梁潇,“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梁潇皱眉,战美龄笑一笑,“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严肃吧。”她拿出个空杯倒满茶,“有没有时间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就聊聊,战川。”
“好。”梁潇在她对面坐下。
战美龄捧着茶杯,眼睛落在远处天边,漫不经心问她,“你和战川,是怎么好上的?”
梁潇喝一口茶,芳香浓郁,“一见钟情。”
战美龄表情变化不大,梁潇还是看见了她眼里的惊讶。
“有问题?”
战美龄摇摇头,“只是有点意外,战川不是个冲动的人,也应该不是个却女人的人。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他滥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那样的男人,多的是像飞蛾一样的女人前赴后继扑上来。”她自己不就是飞蛾吗。
“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战美龄像是在帮战川,又不像。
“我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有些什么人?”战美龄重起了话题。
梁潇微微皱眉,“我家里……很普通,爷爷健在,奶奶和妈妈去世得早,我是爸爸一手带大。”
战美龄对她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我妈妈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你一定很想念妈妈,你爸爸是个很伟大的人。”
“小时候会想得偷偷流眼泪,长大不会了。”
“家里没个女人,你一定有过许多心酸。毕竟许多女儿家的事没法跟爸爸说。”
梁潇笑,“也还好。小时候俞阿姨一直很照顾我,许多少女时候的事都是俞阿姨告诉我。”
“俞阿姨?你的……继母?”
“当然不是。”梁潇摇头,“俞阿姨是陈易的妈妈,陈易和我爸爸是战友,好朋友,我们两家那时还住一个大院。我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找后妈,我爷爷说,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太深。”
“原来是这样。你爸爸真是难得的好男人,你爸叫什么名字?”
“梁启国。”
战美龄手一抖,茶泼到手上,烫得她松了手,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梁潇起身,“你没事吧?”
战美龄眼神有些闪烁,“没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去忙吧。”她起身就回病房,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这反应让梁潇疑惑丛生,感觉,她好像认识爸爸?
“梁医生。”护士进来喊她,“有位阿姨找你,一路找到vip区,挺着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