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许久未听见一丝声响,愈发有些心不在焉,似在期待着那道温和的声音,他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边,心间空落落的。
翎霖用力握住纸页,试图挥去心底的杂念,他微低下头,肩肘撑在膝上,黛眉愈加紧蹙。
萧琅侧身靠在一旁的红柱上,想到王爷面上的寒意仍是异常伤心,他微抬头看着远处,心间暗道,王爷不过是一时生气呵斥了他几句,他又怎能放在心上呢,或许待晚上王爷气消了,就好了。
萧琅抬步走向窗边,远望着翎霖俊美的面容,黛眉仍拧成了一个结,他未想到翎霖竟那般在意解盅之事,或许他不该这般快的命大夫解盅,而应与翎霖商量一番,缓些时日再说。
萧琅看着翎霖随意望向窗外的视线忙低头避开了,他轻叹了口气,不知翎霖此番动怒何时才能气消。他近日在小心观察翎霖的神色,多温声劝劝他吧。萧琅可不想翎霖在百忙之中在劳神芥蒂此事。
“萧先生怎么一直站在房间外,不进去坐呢。”林琛远远看见萧琅站在走廊间的身影,略觉得有些意外。
“我。”萧琅一阵支吾,他担心翎霖听见他的声音得知他并未离开愈加愤怒,故而站远了一些,“王爷还在熟睡,我不想打扰到王爷休息就出来走走。”
林琛心知并非是因此事,自王爷有孕后,萧琅一直甚为紧张王爷的身体,又怎会让王爷一人留在房间中呢,他看着萧琅眼底的黯淡亦没有多问。
“您找王爷有事吗?”萧琅张口问道,若林琛走入房门,他的谎言就不戳自破了。
林琛摇摇头,王爷朝事颇为繁忙,他亦不会大小事皆劳烦王爷。
林琛抬步走远了,他转身看着萧琅站在窗边落寞的身影,半途折了回来,“萧先生有空闲的时间吗?”
“有何事,您说吧。”萧琅点了点头。
“上个月的账册出了些差错,还望先生在细心核查一遍。”林琛不愿看着萧琅神色忧伤的傻站在这里,故意为他找了些事情。
“好。”萧琅跟随在林琛身侧离开了。
林琛趁机偷偷向窗边望了一眼,他看着翎霖冰冷的面容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自萧琅留在府中后,王爷的性情温和了许多,再未这般冷漠过了,莫不是王爷和萧琅闹了些别扭。
“萧先生,王爷幼时老王妃便过世了,那时老王爷忙于朝政有不曾在意过王爷,王爷一人留在房间中被冷落久了,便养成了冷漠的性子,但王爷待先生却是真心实意。”林琛不知自己是否猜测错了,只是浅浅的提点了一番。
萧琅点点头,他自知翎霖心中对他的爱意,更不会因此而疏离翎霖半分,但他生怕自己出现在翎霖面前,更会激怒了他,也只能待此事缓缓再看了。他未曾见翎霖发怒过,昔日翎霖望着他皆是溢满温和,如今突然看着翎霖寒意的双眸有些不知所措。
晚膳时,他再随前去送膳的侍女一起进房间,或许那时翎霖的怒意能消下一些,若真半天不见翎霖,他到无法放下心来。
☆、第 70 章
第70章
窗扇微开,一缕清风吹拂着淡白色的床帘。薄被的一角滑落而下,修长的指节稍动了动。
孙晖单手撑住身体缓缓坐在床边,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后,单薄的衾衣贴在肌肤上,领口微开,依稀露出胸膛间光洁的肌肤,隐隐有几道尚未痊愈的伤痕。
英俊的面容略有些苍白,眉心间的一抹温和似掩去了面庞硬朗的线条,愈发有一丝淡淡的柔美。他微低下头,几缕发丝滑落在面颊上。
孙晖侧身望了一眼窗外,舌尖轻舔了舔干涩的唇边,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抚着青瓷杯淡淡的温度,连喝了几口。
房门猛然推开了,孙晖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周权的面容,他前去上早朝怎还未到正午就回来了。
“你怎么下床了,我不是让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吗?”周权忙走到孙晖身侧,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边。
“我刚才有些口渴,想下床倒杯水喝。”孙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权扶到了床边,他都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总是要起来活动活动吧。
“你可以吩咐侍女为你倒水,又何必亲自下床。”周权似觉得房间中空荡荡,有些不妥,他侧身向身后望去时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侍女。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周权蹙眉走向房门边,他待下人一向温和,但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眼下发生阴奉阳违的事情。
“是我让她们出去的,我休息的时候不习惯被别人盯着看。”孙晖伸手拉住了周权的衣袖。
周权的面色稍缓了缓,“你至少要留一个下人在房间中,最近我手边的事务有些多,不能时时留在房间中照顾你,有她们在我尚还安心一些。”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劳大人担心。”孙晖抽开了周权怀中的衣袖。
周权轻叹了口气,面容愈加温和,他俯身褪下孙晖的靴子,扶着他躺在床上。
“你最近可感觉好一些了,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周权坐下后掌心随意的覆在了孙晖的指尖上。
“我已经好多了。”孙晖点了点头,他离开牢房后日日被人舒心服侍,外伤自然痊愈了大半,但心病犹在,他不知那些被关押在牢房的兄弟们何时才能被放出。
“饭菜的味道还用得习惯吗,我担心你这些时日一直用汤药,胃口不太好,便让厨房做的清淡了一些。”周权微俯身体,不经意的靠在孙晖肩边。
他既已将孙晖接入府中就绝不会在将人放开了,但孙晖的漠然却令他有些伤心,周权心知他烙在孙晖心间的伤痕再难痊愈,但他可以慢慢的靠近孙晖,让孙晖甘愿放下戒备相信他。
周权看着孙晖沉默的面容,尽力温声说道,“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你寒风刚愈,若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加件衣衫。”
“我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留在房间中陪着你可好?”周权为孙晖盖了盖滑落的被角,他担心孙晖一人留在房间中有些无聊,但碍于他事务繁多,不能时时陪着身侧之人,若他派人将书卷搬到孙晖房间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大人事务要紧,不必浪费时间陪着我。”孙晖开口道,声音略有些低沉。
“我还没有忙到连一些空闲的时间都无法抽出,”周权看着孙晖苍白的面容,眼眸间流露出一丝痛惜,“若你闲着无聊,我也可以陪你聊聊天。”但他亦不知何事才能激起孙晖的兴趣。
孙晖想抽出指尖侧身躺在床内侧,岂料被周权紧紧握住了,他略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眸。
“你若困了躺下休息就好,不必在意我。”周权将孙晖的指尖掩在了被下,低头凝望着床上的人。
房门轻敲了两声,侍女端着托盘缓缓走入,白瓷碗间多半碗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淡淡的白雾,苦涩味愈加浓烈。
“先喝了药再睡吧。”周权在孙晖耳边轻道了一句。
还未待孙晖起身,周权先伸手扶着孙晖的肩边靠在了他怀中。他伸手接过药碗,拿起汤匙轻晃了晃药汁。
“我自己来吧。”孙晖伸手去拿药碗却被周权抬袖避开了,“难道大人觉得我病弱到连药碗都端不住了吗?”
“不是,我今日难得回来得早一些,正赶上你尚未用汤药,你就让我亲手喂一次吧。”周权略有些期望的看着孙晖。
孙晖勉强点了点头,他真不知周权还有这特殊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