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安静的御书房里,邵华池这样突然的怒火爆发,是很突然的,所有伺候的人都悄声无息地跪了下来,不知道是奏折什么内容又惹皇上生气了。王德宁挥挥手,让所有宫女太监下下去,宫女太监们如蒙大赦轻轻离开。自己则是低头装作没听到,也只有他知道皇上可不会为了奏折生气,最近又没什么大事,能这么动怒的必然只有因为傅辰这一个理由:傅哥可从未目中无人过,对皇上您可谓尽心尽力,傅哥说运河要是通了,让您头疼多年的南北运输问题就能得到解决,这说到底还不是看您为此日夜辗转想解决办法,心疼您吗。若真要说目中无人,那也大约是您惯出来的。
作为贴身的总管太监,王德宁师承的两位脾性迥异的前任总管刘纵、安忠海,他耳听八面,八面玲珑,善于揣摩上意。
正因为揣摩明白了,才会保持沉默。
那么多年养成的血与泪的教训就是每当皇上和宝宣王闹矛盾的时候,附和、反对、同仇敌忾皇上都会生气。他们两口子的事,谁都别去插手,皇上也不会允许别人□□来。
“要是再给他个什么都要爬到朕头上来了!朕要治他的罪,这次一定要治!”邵华池边说边打开一本奏折,还没看几眼就扔了下去,里面的页面正好是户部尚书弹劾宝宣王,这什么鬼东西!自从三天前在上朝的时候斥责了宝宣王后,这几天弹劾的折子像是雪花片一样,都在流传着宝宣王要被皇上罢黜了,好日子到头了。
“一群什么玩意儿!”享受着他给你们带来的好处,背地里见风使舵。特别是户部尚书,他问你们拿钱不是应该的吗,不拿哪来的钱造运河,天上掉下来吗,不就是又从你这儿刮了一大笔,这老头子,固执的要死!
气得扔了折子,眉头蹙着,戾气萦绕其上。
王德宁听到奏折被皇上拍到桌子上,又掉到地上,眼皮微微跳了下,以最轻巧的姿态走了过去,将那奏折捡了起来,里面的内容自然也不敢看,轻轻合上又放在皇上随手可及的地方。
“什么时辰了,还没回来?”皇帝不轻不重地问道。
“看时辰应该也快了。”王德宁望着外头的天色。
“……”皇帝的脸色更阴沉。
“您也知道,傅哥他向来不喜被算计,您这次……”王德宁劝慰着,称呼傅哥,就是以亲友身份来缓解这两人的矛盾。
他当然知道傅辰不喜欢自己对他用手段。
邵华池目光暗淡下去,看着是真的伤了心了。
王德宁犹豫了一下,“其实没多久前,傅哥有找到奴才。”
“嗯。”所以呢。
邵华池回应的很冷淡,一脸我并不想听的模样。
说到这个,傅哥对不住您了,咳,王德宁脸涨得通红,道:“就是问奴才要了避火图,男子间的,还让奴才问太医院要了……”
顿了顿,似乎是不好意思说下去,一般主子们这些事情,最瞒不了的就是贴身的太监宫女,到底换洗被单都是他们在做。
邵华池看向他,他才硬着头皮说下去,“能够不伤……的药,是新研制出来的。”
邵华池缓了一会儿,才猛然明白了,脸上浮现两朵红晕,捂着脸目光闪躲着,“咳,你下去,什么骚话儿都敢往外崩出来。”
虽然依旧冷冷淡淡的,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奴才该死!”虽然王德宁这么说,但表情却是松了下来,退了下去。
“等等。”邵华池又叫住了他,“把小书房的床给朕砸了!”
砸了,我看你睡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