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顿时露出了苦瓜脸,肉疼地捧心道:“我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吗?罢了罢了,六妹妹,算我对不起你,送你的两只黄鹂鸟儿匀出来一只给殿下吧。”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卫襄也露出一丝笑影道:“你也忒小气了,旁人不知,还以为我要夺六表妹的东西呢。”
郭松叫起屈来:“殿下,我哪有你财大气粗……”
宴息室内顿时笑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
十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媳妇儿,我来帮你撑腰来了O(∩_∩)O
☆、第63章
一片热闹中, 小丫鬟打起帘子, 又有人进来。
来者年约四旬, 穿一件黛绿色连珠小团花纹缎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绾着金丝镶祖母绿假髻, 容貌平平,眼梢微吊, 看人时自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容貌端庄的少妇, 十六七岁的年纪, 穿一件雪青色蕃莲纹织锦褙子,不施脂粉,身上手上一丝首饰也无,看着十分素净。
夏夫人站起身笑道:“二太太来了。”
郭松郭梧郭朴郭棋几个纷纷或喊“二婶”或喊“母亲”,又喊“二嫂”。
来者正是京卫指挥使郭庄的妻子,二太太方夫人与她入门不久的儿媳, 二少奶奶韩氏。
两人见到卫襄都吃了一惊, 上前行礼。卫襄冲她们点点头道:“我先进去瞧瞧外祖母。”转身进了内室。
韩氏忙上前见过夏夫人和几位小姑小叔。
方夫人严肃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 喊了声:“大太太。”目光落在江苒身上, “六姑娘回来了。”
江苒上前行礼。
方夫人点点头,也递了个精致的匣子给她道:“我不比你母亲, 好东西多的是,只备了些小玩意,六姑娘回去拿着玩赏吧。”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江苒垂眸,只作听不出来, 上前接过匣子交给鸣叶,依旧是鸣叶代她谢过。
韩氏在后面,脸涨得通红。可怜她压根儿没接到消息,根本没有准备见面礼,身上更是连个应急的首饰也没有,想了想,咬牙道:“不知六妹妹今日回来,二嫂来得匆忙,晚些时候补给妹妹。”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却是郭梧,随即掩饰般地清咳了声,扭过头去。
韩氏顿时无地自容,眼眶都红了起来。
江苒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鸣叶连忙道:“我代我家姑娘先谢过二少奶奶了。”
韩氏这才好受了些,对江苒勉强笑了笑。
郭棋见气氛不对,笑眯眯地道:“二婶送了六姐姐什么好东西啊?”随即向方夫人撒娇道,“我不管,二婶送姐姐的东西要是比从前送我的都好,我可不依。”
方夫人点了点郭棋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刁钻。”
郭棋笑嘻嘻地道:“那也是因为二婶疼我啊。”
方夫人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向夏夫人道:“可不得了,这丫头嘴这么甜,这么一说,又不知要诳走我多少好东西。”
夏夫人也笑了起来:“就她嘴巧,也是二太太偏疼她。”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没人再注意韩氏,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什么事这么高兴?”娄太夫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内室帘子掀开,太夫人在另一个一等大丫鬟云雀的搀扶下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卫襄。
几个小辈纷纷向太夫人行礼,亲亲热热地叫着“祖母”。
娄太夫人点点头,看了一圈,皱眉问道:“梓儿媳妇呢?”
钱氏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却也知道讨好太夫人,前来请安从没迟过。
夏夫人忙站起回道:“许是有事耽搁了。”
“你坐下吧。”娄太夫人挥挥手,不置可否,望着几个孙儿孙女露出淡淡的笑容,“刚刚听你们在外面热闹得很,什么好事?”
郭梧笑盈盈地道:“刚刚母亲赏了六妹妹见面礼,七妹妹说,要是比从前送她的好,她可是不依的。”
“这丫头,也就仗着你二婶疼你吧。”娄太夫人语带嗔怪地道,“你六姐姐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你二婶送她个好东西你也眼馋。”看着郭棋的眼神却格外慈爱,哪有丝毫责怪。
郭棋只是笑,乌溜溜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分外惹人爱。
娄太夫人道:“你们倒是提醒了我。”对云雀道,“把我给六丫头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
云雀依言进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古旧的紫檀木匣子出来,娄太夫人打开匣子,掀开上面罩着的绒布,露出底下珠光宝气的八宝赤金累丝镶百宝珍珠冠。
连财大气粗的夏夫人看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亲,这实在太贵重了。”
“东西放在那里不过是死物。我年纪大了,也戴不得这个,还是小姑娘戴了才好看。”娄太夫人感慨道,“这还是我的嫁妆,前儿翻出来,上面的珍珠都黄了,我又让他们重新取了斛上好的南珠镶上。”
郭梧掩嘴笑道:“还是六妹妹得祖母喜爱,一来就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娄太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郭梧心头一凛,笑容微僵,心里的嫉恨几乎控制不住:凭什么郭棋向母亲讨要好东西大家都高兴得很,她不过说了一句就得了祖母警告的眼神?祖母实在是太偏心了。
江苒心中却是诧异:娄太夫人明明知道她是个冒牌的,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她不由偷偷瞥了卫襄一眼,卫襄趁人不注意,偷偷对她眨了眨眼。
江苒心头怦怦乱跳,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他。
娄太夫人已重新将绒布盖上,盖上盖子,对云雀道:“六丫头只带了一个丫头过来,拿着不方便,你派个人帮她把东西都送回去吧。”
云雀应下,捧着匣子往门口去,刚到门口,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云雀连忙让开,来人已冲到娄太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掩面哭道:“祖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正是姗姗来迟的钱氏。
钱氏鬓发散乱,脂粉被泪水冲得乱七八糟的,跌在地上哀哀而哭,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