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左相挡刀,就有人挺牟兴泽,两边撸袖子干架,手是没动,可那嘴皮子架打的,口沫横飞,中气十足,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字,一口气洋洋洒洒就是一篇上好骈文,华丽又壮烈,特别精彩!
左相派系从之前信心十足十拿九稳,到后面被怼的冷汗涔涔,一步步后退,差点直接傻了。难道他们料错了?这朝堂明明是左相的,这牟兴泽傻,不给左相面子也就罢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敢?
朝官们马上以行动表示,咱们只是不给你们这些马屁精面子,不是不给左相面子。
只要有人替左相站出来挡刀怼牟兴泽,他们就站出来怼回去,如果没人,他们便也不动,如果左相自己说话,他们会更安静,乖顺的就像家中养的小猫。
可以说是非常会做人了!
左相对这些人虽有不满,却没有任何恨意。他为百官之首,自是知道这些人与牟兴泽的关系,这种时候,若谁都不理牟兴泽,他会有些齿寒,日后派官派事什么的,会有规避;眼下看,这些人也算有情有义,还懂眼色会办事,都是不错的。
就是噎的他太难受了!
没办法,下面人出来,会被死命怼,不得不铩羽而归,给上位者印象不好,只好他自己来了。
他出来自己扛,百官无声,可牟兴泽不会无声啊,立刻抖出证据,声如洪钟一样一样指责。左相只得一样一样回击,用尽所有智慧,所有语言圈套陷阱,与牟兴泽周旋。
只是这样对峙,无论左相怎么表现,对还是错,重还是轻,逼格都是不能保持的了,场面有些伤眼。
若左相派系里哪个人忍不住跳出来了,牟兴泽身后朋友也会跳出来,重复之前画面,场面更伤眼。
最后便只左相一人,应对牟兴泽一人,非常公平……
朝个众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内不免赞叹,这样的行事方法简直再聪明不过!而且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难道有哪位义士懂得他们困局,一一给出了引导?
退朝后,众官员齐齐往回蹿,想要查一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匿,为什么所有人动作这么一致,跟说好了似的?
结果回家一问,发现不能深查。
你问为什么?因是青楼里传出来的!
自家有人去青楼,这是什么好事么?还往里查,被人误会了参折子怎么办!
遂幕后义士崔俣公子,非常安全。
……
这一轮扯皮,虽不能一时定下左相的罪,但明显牟兴泽是占了上风的。
左相怎么会允许?
他也有新招,干脆不顶了,也不辩了,直接上了折子,乞骸骨!
他说反正老臣也老了,干不了什么了,就当这次是他的错好了,请太康帝允他致仕,放他归家养老。
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左相这个位置何等重要,手下诸事,前后交接,局势风险控制,没几个月下不来,哪能不干就不干?
这哪里是真不想干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连这姿态,都透着一股‘你们怕了吧!’的超然和鄙夷。
牟兴泽……还真有点虚。
他只是想给闺女出口气,告诉左相有些事就是不能做,他拼着仕途不要,拉不下左相,也要糊他一脸屎,让他威力不复从前!
可左相真要致仕了,朝堂天下因此出了什么乱子……后果太大,他承担不了。
情势到这里,陷入一个僵局。
夜里,崔俣与杨暄相会,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眼梢微微一勾,挑向杨暄:“愣着干什么,到你出场了啊。”
不管话语,还是眼神,皆隐意无穷。
杨暄却是看不到这些,眸底欲念熊熊燃起,舌头伸出舔了下唇角,抱住崔俣直接将人压到榻上,一边亲一边脱人衣裳:“不急……”
崔俣推他。
他声音略暗哑:“放心……你男人都知道……”
崔俣还在推他。
他扣住崔俣后脑,将人亲了个七荤八素,喘息略粗:“你也莫急……你男人这就来疼你!”
崔俣:……急个屁!
左相虽上了折子致仕,但他现在没病没灾身体健康,太康帝未批准他的折子前,他还是要上朝的。
当然,气氛很不对就是了。
只要牟兴泽一跳出来,他就跪到太康帝前面请求致仕。
这戏码大家都看熟了。
这一日,戏码再次重演,三番五次这样谁也受不住,总得找个台阶下。
越王呢,就想做这个调解人。
杨暄特别坏,他一直悄悄瞄着越王,眼看越王要出来‘说公道话’,表现一番亲王能力了,他就先一步走出来,大声道:“孤觉得左相致仕可批!”
众人齐齐看向太子,一脸惊讶,连太康帝都十分意外。
越王咬了咬牙,不甘不愿的收回了要站出去的脚。
“虽说咱们大安渴才,也不能不顾别人意愿,生拉硬扯。左相既不愿意,咱们一直勉强,岂不是做了恶人?”
太子笑眯眯,一脸体恤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左相:“再说左相年纪也大了,跪下去都颤微微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孤觉得,左相为大安付出这么多,想要安享晚年,一点也没错。做为知情懂礼的人,咱们应该尊重老人选择,是不是啊,左相?”
左相恨的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