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条前缘,万无一失。
越王眼睛果然眯了几分,看向荣炎彬的眼神更加冰冷:“竟还有此事……”
“无论如何,污蔑先生就是不对,还在本王面前,”越王也没回崔俣要走的话,挥了挥袖子,淡声道,“先打四十板子吧。”
现场气氛陡转,护卫行动很快,迅速拿着工具过来,也不用越王再次下令,当着众人面,按住荣炎彬,“啪啪啪”就开始打板子。
荣炎彬这时倒不懵了,却也不敢硬气了,板子打在身上那疼啊……
他一边哭,一边求饶:“饶命啊……求越王饶我一命……”
越王不为所动。
荣炎彬从小到大被打的多了,别的时候不长心,被打时无比清明,求越王没用,他立刻变了招,冲着崔俣方向费力揖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半仙,求半仙开恩啊……”
崔俣神色表情没一丝变化。
呵呵,老子管你去死!
荣炎彬又开始自己抽自己:“小的给半仙赔罪,求半仙求个情,饶小的一命……”
他倒是够狠,下面挨着板子,上面还能狠手抽自己。
起初荣炎彬出场时,现场所有人对他表现很是瞧不上,鄙视,嘲讽,嗤之以鼻,可现在见他如此惨状,又难免起可怜之心。其中就有几个,频频看向崔俣,似乎很期待他说一两句话。反正荣炎彬虽然过分,崔俣也没受什么正经伤害,罚了这些,已经够了么。
人就是这样,无关自己的事,情绪变幻总是那么自由。
道德绑架,哪个年代都有啊。
崔俣不看越王,也知道越王是故意的。算不上杀鸡儆猴,也算侧面告诉他一些事。
比如他是王爷,手握权柄,想把你怎样就能把你怎样。给你脸,是瞧的起你,你也别太自傲,今日能抬你,明日就能压你,想活的好,唯一的办法,就是讨好他,忠心他,为他办事……
杨暄面具底下眸色微暗,唇角勾起讽刺弧度。给颗糖打一棍子,无处不在的敲打,平衡心术,帝王手段,他这大哥可是偷学了不少。
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随时随地用着这些小手段,其实并不能突显一个人的厉害,亦不会让别人真心拜服。
荣炎彬受不住板子,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像被血染过,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崔俣轻叹一声:“王爷一向睿智英明,虚怀若谷,赏罚分明,罚你,必有理由,莫说在下,在场之人,谁敢置喙?你不该求任何人。”
众人灵台一清。
是啊,罚人的可是王爷!王爷下令罚,若胡乱求情撞了王爷忌讳,怎么会有好下场?
这下,再没人敢看崔俣了。
越王眼睛一直微微眯着,面色无波,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他倒是肯放崔俣走了:“今日同先生一谈,收获良多,怎奈时机不佳,改日得空,必和先生促膝长谈,望那时,无人相扰。”
崔俣微笑:“在下必扫榻相迎!”
“到这王家秋宴,想必你事情也多,本王便不留你了,这两个——”他指了指荣炎彬和林芷嫣,“胆敢欺你,本王便代你收拾了。”
到了,还是把根由栽到了他身上。
崔俣却是不怕,他经营的这个身份,可不是要讲究什么佛家慈悲为怀,自我一点,嫉恶如仇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崔俣微微笑着:“在下告辞,王爷珍重。”
“先生慢走。”
崔俣走后,方才负责四周寻找偷听人踪影的护卫过来,行过礼后,上前同越王耳语:四处都未有人,只有一只被风吹过来的白风筝。
越王眉心微皱,竟是一只风筝么?他看错了?
“全都找过了?”
“回王爷,全都找过了,的确没有人。”
越王放了心,挥手让人下去,把板子停了,冷漠的看着荣炎彬和林芷嫣:“说吧,什么于本王有极大用处的好东西,丢在哪了。”
……
崔俣走出越王势力范围,简直神清气爽,连夏日里久违的好胃口都来了,拉着杨暄去找东西吃。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蓝桥,派木同去寻这小笨蛋,还让他们不要急着回来,可以去玩一玩,赏一赏景,一段时间内,他是不会走了,就在宴饮场地呆着。
秋宴肯定置了正经宴席,守着规矩正经饭点吃,但客人们多嘛,许多客人玩的开了,一时顾不得吃饭错过,也不会饿着,王家辟有专门场所,随时有餐点可以果腹。只是不比正宴,没太多热菜大菜,凉拼居多。
夏日天热,热菜大菜显腻,反倒是这些小菜,颇得崔俣胃口。厨下做的也精心,不管荤素,糕点还是水果,都是一小盘,不到十口的份量,干干净净,很快就能吃完,还回味无穷,崔俣吃的很开心。
见他眯着眼,两颊微鼓,吃相像贪嘴的猫儿,杨暄心内累积的郁气尽数散尽。越王算什么,这兔子……总归是他的!
这兔子是个极挑嘴的兔子,很是难养,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每年冬天养回点肉,到夏天就消,极折磨人。又挑嘴,又变的快,今日喜欢一样东西,明日突然就不喜欢了,过一阵又重新喜欢了,你根本就猜不到他这胃口怎么长的,怎么就能和这天气一样变化无常,一会儿晴一会儿雨。
杨暄也是为崔俣操碎了心,一到夏天,就不愿意离开一点,日夜守着他,精心养着,生怕他生病。连在张掖拒敌,寒冬一过,他就开始担忧,生怕这兔子提前折腾,睡觉都不踏实,总做恶梦。好在突厥喜欢冬天干架,到了春夏之交就会熄火,他也能回来守着这人。
又是几日不爱吃饭过去,见崔俣这样好胃口,杨暄哪舍得提恶心的人事?嘴角大大咧开,一遍遍帮杨暄选菜端盘子,别说几个盘子,只要崔俣喜欢,能吃下去,他干什么都行!
生怕崔俣胃口去的快,他这一趟趟的,差点把轻功都用上了。
崔俣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看到面前一堆盘子,有点不好意思:“你都没怎么吃……”
“看你吃就够了。”
杨暄眸光闪动,划过一丝缠绵笑意。
崔俣没注意到,正要叉密瓜来吃:“那么烦我啊!”
杨暄这才意识到,‘看你吃就够了’几个字还有另一层含义,顿时哭笑不得:“我烦你还是喜欢你,你还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