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泽在那儿剥橙子,细长的手指来回动几下,橙子皮就全下来了。他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张老师,一半递给沈乔。
像是怕沈乔介意,他还添了句:“我洗过手了。”
张老师就指着他笑:“他啊最爱干净了,那时候是班长,总要擦黑板,每次还戴一口罩,一擦完赶紧洗手。有一回我看他这样我就问他,我说康泽啊,要不我给你买顶帽子吧,省的那粉笔灰全掉你头发上。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好啊,我要顶黑色的,耐脏。”
沈乔手里那片橙子咬了一半,听到这话差点被噎着。抬头去看康泽,就见他一脸平静,一点儿没生气,还温和地陪着一起笑。
这跟公司里的传闻可不像。
都说康经理不苟言笑是个冷面帅哥,今儿一见却是温情满满,暖得和外头的阳光有一拼。
张老师说完康泽又想起沈乔他们班来:“……那回跑我家来包饺子馄饨,包了半天没几个能吃的,面粉倒是弄了一地。你师母下班回来看到那情景,追着我满屋子打。我一直躲到邻居宋老师家才躲过一劫。”
那画面栩栩如生,沈乔能想像得到。那些快乐经历的时候不觉得,过后再回想却更叫人感动。
她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眼见天都黑了才起身告辞。张老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非叫康泽送。
“让他开车送你,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你长得还漂亮。”
沈乔想拒绝,康泽却大大方方应下,跟张老师夫妇告别后就带着沈乔出病房往停车场走。
沈乔还想客气一番:“其实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行。”
“回头丢了,不仅张老师不会放过我,你爸也会找我要人的。”
谈起沈重业,沈乔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糟糕。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天我爸后来有找过你吗?”
半道改了方向放他鸽子,沈重业该气死了吧。
“打了个电话,我把情况一说他就理解了。”
康泽说得轻描淡写,其实那天的电话打到最后有点尴尬。他这么一说,沈重业那边就吱吱唔唔不好意思起来。
他跟康泽熟,家里什么背景条件对方一清二楚。结果自己老婆女儿过得苦哈哈的,康泽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换作别人也就罢了,生意场上像他这样抛妻弃子另结新欢的男人多得是。但康泽这个人总给人一种道德感过于强烈的感觉,沈重业觉得自己的污糟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心里肯定瞧不起他。
所以电话就这么挂了,他也有一阵儿没去华兴,算是消停了片刻。
他不出现,沈乔自然高兴。回家的路上康泽问起她的工作:“你实习期到了吧。”
“嗯,刚到,转正了。”
“干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谢康经理栽培。”
沈乔投石问路,想套点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