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家的内务,我不管。”九王妃淡淡答道。
崔氏抬起颤抖的腿往外走,静淑挣扎着想要跟出去劝劝,却被九王妃按住。“公婆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去解决,你不必出去。”
崔氏缓缓地从里屋蹭出来,梗着脖子道:“王爷,我行得正坐的端,并没有吩咐人故意克扣过谁,排挤过谁。”
周添怒极反笑:“呵,好个义正词严的口气,是,你是不必特意吩咐,那些惯会看颜色的狗奴才自然就巴巴地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阿朗,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本王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小气到这种程度。阿朗他本就没了娘,你没有多加照拂也就罢了,竟然还对下人们的卑劣行径默许纵容。如此刁妇,虐待继子,心狠恶毒,不思悔改,不配做这一家主母。”
周添向来不过问内务,所以崔氏才胆大妄为,在奴才们面前说一不二。今日被周添一顿训斥,咽不下这口气,气呼呼地揪着他袖子说道:“王爷这是什么话,这是要休了我不成?我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给你生儿育女,如今人老珠黄就要始乱终弃了吗?我没有发现兰馨苑里日子艰难,王爷不也没发现么,每日大事小情这么多,我如何能做到明察秋毫?”
周添一甩袖子,崔氏摔倒在地。九王淡然地扫了一眼,接着喝茶。
周添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遭报应吧。莫在儿子这里闹腾了,从今日起,兰馨苑的总管就是叶五娘,下人重新调换,以后再有知道阿朗受委屈而不报本王的,都重打一百板子,撵出府去。来人,把这个厨娘拉下去打,让石三娘找个新的厨娘过来。”
叶五娘是周添奶娘的女儿,在府里地位很高。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马上选了十几个奴婢替换了兰馨苑的人,又找来新的厨娘,忙活着生火做饭。
外面的嘈杂声终于渐渐散了,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俩。
“饿了吧?来,先吃一块桂花糕垫垫肚子。”周朗端来一碟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扶着静淑坐起来,在后背给她倚上一个大枕头。
“刚才,吓死我了。”静淑要伸手去接,却被他按住手腕。
“别动,会扯到伤口,我喂你吃。”周朗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桂花糕,温柔的送到她嘴边。“刚才我叫那厨娘来不过是想嘱咐她,给你做点好吃的,谁知她做贼心虚,自己招了。”
静淑从没有被男人喂过东西,见他十分认真地喂了过来,只好张开小嘴儿,轻轻咬了一口。马上觉着,脸上好烫。
小娘子又红了脸,周朗哑然失笑:“吃个东西还羞成这样,你这伤养好得半个多月,岂不是天天要脸红耳热的。”
静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儿舔舔嘴角的碎屑,轻声道:“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去衙门么?”
“守着你就是最重要的公务,还去衙门做什么。”周朗再拿起一块给她吃。
桂花糕有点干,静淑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周朗马上会意,放下碟子,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过来。
静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前弯着腰,捧着杯子的男人俊脸一红,烊怒道:“笑什么笑?不准笑,快喝。”
他把杯口递到她唇边,慢慢地喂了两口水,才放回茶杯接着给她吃桂花糕。
静淑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瞧着他笑。当初冷硬的郎君,几日不见一丝笑容,还以为他不会笑呢。孔嬷嬷一定想不到,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变成这般贴心宠妻的好男人。细细想来,还是自己这诱夫大计做的对了。
周朗被她笑得有些撑不住了,凑过去舔了舔她的左边唇角:“瞧你,吃的脸上都是。”
这一招果然好使,小娘子垂下头不敢看他了,周朗哈哈大笑。
静淑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忽地明白过来,嗔道:“你坏死了,人家脸上分明没有的,你故意的。”
周朗把脸凑过去要舔右边唇角:“不信?我吃一粒下来给你瞧瞧。”
静淑扭身一躲,扯到了伤口,疼的皱起了眉。
周朗马上停下动作,坐在旁边轻拥着她:“不闹了,好好养伤要紧,以后等着咱们的,都是好日子。”
第29章 诱夫第二十二计
连着三天,周朗都没去衙门,在家里专门照顾小娘子。
吃饭不许她拿筷子,喝水不许她碰杯子,恨不得连小解都抱着她去。静淑是既甜蜜又无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劝着他去了衙门。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早上在被窝里睁开眼,静淑就哀怨地呢喃了一句:“今天是元宵节了呢。”
周朗用手肘支起头,好笑都瞧着她:“怎么,还想去看花灯呢?”
“伤口都结痂了,应该也没事了吧。”
“让我看看。”周朗说着就伸手去拉中衣的领口。
静淑赶忙死死地抓紧了领口:“别……”
自从换过一次药,发现伤口结痂之后,小娘子就不肯让他看了。周朗不敢用强,只能依着她,哄着她:“听话,让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不要。”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让我看?”周朗不解。
“因为……好丑。”小娘子自己都不敢看,那一道暗红色的血痂,像一条难看的大蜈蚣趴在肩膀上。
周朗静默了一会儿,霍地起身穿衣,不再强求。
静淑有点慌了,这些天他一直哄着她、宠着她,对她百依百顺,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好像不真实。现在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回到了过去,让她心惊胆寒。
“你……生气了?”她缩在被窝里,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只贪图美色的男人么?”周朗系好腰带,飞快地梳好头发,就要出门。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夫君……夫……”眼睁睁地瞧着他大步出去,静淑心里凉飕飕的。
小娘子落寞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无力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他的枕头。
不管这几日多温柔体贴,可他终究还是个有脾气的男人。
正垂眸难过的时候,眼前光影一闪,身边柔软的棉被陷下去一块。“来,让我看看吧,我刚去烫了一下手。”他闪动着亮晶晶的双眸,搓着手去而复返。
静淑一愣,不知该恼还是该笑,愣神的功夫周朗已经拉下棉被,长指灵巧的抻开带子,把右边的半幅衣襟展开。
“啊……”突如其来的曝光让小娘子下意识地拉高被子捂住胸前欢快跃出来的白玉团。
周朗只专注地盯着伤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伤口长得很好,血痂干爽,没有发炎化脓的地方。照这样看,月底应该就能自动脱落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心急,自己用手抠,知道吗?”
看他十分认真的样子,静淑觉得既可爱又好笑,微微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