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潇蹙眉。
楚徇溪抬起头,微笑道, “公主,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要有个缘由的,我只是偶然见着了这只簪子,只是贩卖它的人偶然说了一句玉簪明意,可赠心上人。我只是当时看着这只簪子,在脑海,在心头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到了赠你。”
楚徇溪手微微一松,放开公主的手,与她对视,“若公主你一定要个缘由,那便是,因你是徇溪之妻。”
“公主,你甚喜我好不好?”脑海再次浮现起不久之前说过的话。
然而这句话自楚徇溪喝下一整壶的水,又沐浴了回来,公主大人都没有给她回复。这次亦不会吧。
果然,烛光摇晃,一时安静。
“油嘴滑舌!”
嘴角微微一笑,南门潇没有答楚徇溪的话,走到凳子旁坐下,转身的时候,嘴里嗤了一声。
“公主?”
楚徇溪不解,疑惑的跟着南门潇,见她坐下,连忙将一张脸凑过去。还没靠近南门潇,只听得一声脆响,便觉额头突的一痛,左手下意识的捂住额头,右手一把抓住公主敲了她一下正收回去的手。“公主,怎么又敲我?”抱怨的语气。
南门潇抽回手,目光落到前方的书架上,眉宇间具是深沉。良久,她启唇,”前脚携同下人进青楼,见头牌,与之独处,至日落西山,后脚回来见本宫。前脚与青楼女独处一室,后脚在本宫面前说玉簪赠心上人。“南门潇目光闪了闪,眉头微微动了动,继而又开口,“楚徇溪,你说因本宫是你之妻,本宫竟也信了。”
“公主!”
楚徇溪大叫一声公主,见着看也没看她的公主,急切的想要开口解释,满腔话头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你这个样子,可是有话要说?”南门潇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架上的书册,她明明没有看楚徇溪,话中的语气却似她已然见过了自家蠢驸马涨红着脸,鼓着嘴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子。
诚然,楚驸马很纠结,听到公主大人这一句话,整个人更纠结了。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公主她与清河没半点关系,清河与胡为那厮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要不要告诉公主,她是去见清河了,但她不是为了见清河才去见的清河?可惜这些无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若是一股脑儿什么都给说了,纠结便不叫纠结了。
南门潇摇了摇头,转头面向楚徇溪,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揉了揉,最后食指在眉心处点了一下,语气淡淡,“罢了,莫要说了。”
罢了,莫要说了。楚徇溪在心头无声的重复了一遍。罢了,莫要说了。那么公主大人是要她说还是不说呢?她不想说啊,可是公主的语气听来又是那般百转千回。思忖片刻,楚徇溪默默点头,嗯,她还是说吧。
“公主,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你到底有没有甚喜我呢?”说吧,说点该说的。
此话一出口,南门潇突然笑了,笑得开怀又明媚,能想象吗,一个平日里高冷极了的人,突然笑得像个普通人,能想象吗,楚驸马心头的震惊。
“驸马真的是女子?”南门潇带着盈盈笑意反问楚徇溪,其语气同那日她问她可是男子一模一样。不等她开口,兀自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本宫差点忘了,驸马扮男子时日已久,怕是早已失了那份女儿心。”
额,此话何解?
楚徇溪满头的问号,公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公主啊,这会儿不是尔虞我诈的朝堂啊!也不是要遣词凿句的诗会啊!
南门潇转身朝床帏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老鼠想偷吃,就会在墙上打洞。婴儿饿了,就会哭。天气暖了,燕子就回到南方。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动物同人一样有灵性,世间万物皆自成规律。“
”楚徇溪,不是每件事本宫都要清楚明白一一说与你。本宫说了,你不懂,你不懂,便不懂吧。“女子自有女子的矜持,为何她偏就不懂呢?拿人气她也气过了,为何她偏就不懂呢?
安静的房间,公主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心上。楚徇溪便愣在原地,紧紧的看着她,看着她背对着她宽衣解带,看着她玉手轻轻掀起床幔,看着她手上动作一滞,突然回过头来。昏黄的烛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跳跃又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