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拜黑猛咳几声,厉声道:“给我把他打入铁牢!”
“宋福七!”宋权高声道,“宋福七的血也可以用来入药!我是宋福七的儿子!”
……
接下来是厄长的沉默。
巫玉堂皱了皱眉头,他找了宋福七五年,就是怕有一天这个人会被宋权用来要挟巫家。可他没能找到宋福七,时间一点点过去,就连他自己都认为宋福七说不定已经死了。
巫玉堂迎向宋权挑衅的目光,不出他所料,宋福七成为了宋权的免死金牌。
“不需要。”巫玉堂抬抬手,“把他带下去……”
“你敢!”
“慢着!”
前面一声是宋权,后面一声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巫拜黑。
巫玉堂知道,事情出现了变数。他垂眼看向佝偻着背的巫拜黑,看见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巫拜黑颤悠悠的上前几步,围着宋权的黑影纷纷让开一条道。巫拜黑压抑着狂喜,问宋权:“人在哪里?”
“放了我,我就让你见他。”宋权说。
“退下。”巫拜黑吐出这两个字。
暗卫纷纷去看巫玉堂的眼色,并未退让,巫拜黑扬起手里的神杖,地上立马跪了一圈的人。只有还是楚家人的娇暮站直了身子,她狠狠剐了这个老不死的一眼,便又很快垂下眼帘,忍气吞声。
巫玉堂也没有跪,他已经知道巫拜黑想做什么。
“你把他带来。”巫拜黑对宋权说。
***
很快,宋福七被带进了城堡,暗影跟着接人的人一起出去的,回来后飞鸽一封与巫玉堂,告诉他他们是在一个疯人院里接到的宋福七。
巫玉堂烧了那卷纸条,他怎么也想不到,宋权会把亲生父亲藏在那里。
巫玉堂、宋权、宋福七三人一齐被召到了主楼,巫拜黑坐在神坛上,从怀中拿出一枚白玉,白玉中洇着几缕红丝,红得似血。
“你过来……”巫拜黑急喘着,唤宋福七上前。
但宋福七还未靠近,巫拜黑手里的玉佩就已经做出了回应——红丝忽然活了起来,灵巧地在白玉中游走。
“呵呵……呵哈哈哈哈!”巫拜黑激动得站了起来,这个宋福七,拥有比巫玉堂和宋权更高级的血液!白玉中红丝的反应就证实了这一点!
会成功的,巫家不该绝!
巫玉堂复杂地看着那枚白玉,他一直记得,自己被接进来那天,巫拜黑将另外一枚挂在他的颈上,温声道:“这是巫家祖传的东西,是当年盘古开天时他脚下的冰雪幻化而成,祖宗命巧匠将那块玉石雕成这么两块相同的玉佩,现在我将其中一块给你,愿玉堂为巫家带来平安康泰。”
小时候只要他一害怕,一做噩梦,就会紧紧握住那块玉,遥想那天巫师对他的温声细语。
“你们都过来,我要宣布一件事。”巫拜黑收起白玉,重新坐下。
“你们谁先制出药来,谁就可以成为圣天公。”他说。
圣天公,巫家祖先被封予的荣誉,世代相传。到了今日,外人虽不知圣天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巫家人都明白,圣天公等同于可以掌控整个巫家的权利。
巫玉堂对于巫拜黑的临时变卦毫不惊讶,他一直是个很偏执的人,现在更是病得有些神志不清。宋福七的存在让他又焕发了生机,他的身体已油尽灯枯,但他的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要活着看到药剂制成。
“咳咳咳……”一阵猛咳后,巫拜黑说:“你们都下去吧。”
空荡荡的神坛之上,他一人久坐,嘴角噙着笑意,他是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家,他终于不用再害怕巫家会在他这一代毁灭了,这种感觉真好,实在太好了。
请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巫拜黑看向神坛上的祖宗牌位,轻轻闭上眼。
***
巫拜黑的决定,巫玉堂的归来,在整个城堡挂起大风。
有巫玉堂在,宋权就动不了巫拜黑,有宋福七在,巫玉堂也动不了宋权。巫家玉子辈的两人,巫玉堂、巫玉泽,形成了双足鼎立的局面。
两人同时去花房内抽取毒汁,宋权当然不会这些,但不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天玄对着长满獠牙的丑陋大花下针,也不妨他沾沾自喜地给巫玉堂添堵。
宋权阴仄仄的笑着:“听说小南在你那里?你还真是重情,不过也好,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你这么喜欢,我玩腻了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巫玉堂没什么表情,目光掠过天玄。
宋权更是得意:“失望了?”
“没有。”巫玉堂说,“我玩腻的,也送给你了。”
两人针锋相对。
“巫玉堂,你一定会输给我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有太多的弱点。”宋权很笃定,他知道他的一切弱点。
巫玉堂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弱点了。”
隔天,南珍就被移出了属于巫玉堂的小楼,而宋权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如丧家之犬,呆在最破旧的下人房里。可不用药,她却也慢慢好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有了活着的意愿。
再隔了几天,忽然有人过来,扶她出去散步,她什么也没问,跟着就去了,在池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推入了初春的水塘中。
宋权笑着看戏,可巫玉堂却动都没动,觉得无趣地走掉了。
宋权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南珍这只落水狗奋力游到岸边,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居然不在乎你?”宋权盯着南珍的脸讽刺一笑,“你还贞烈的什么似的,现在是不是后悔那晚没顺着我了?”
南珍听不见宋权讲话,擦干了脸也走了。
这有什么?她根本不后悔,因为她见过满满一屋子的,他对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