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回过头去看,知道是陶芳华喜欢一边看棋一边说话,嘉珍才不下了。
嘉宜把手里捧着的鱼食给嘉珍,让她也喂喂鱼,嘉珍刚要伸手,便听到亭子外有人在喊她:“珍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呀!”
嘉珍回头去看,见到是她们两个,扁了扁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嘉宜也转脸去看,只见两个跟嘉珍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携手走来,她也是今日才见到她们两个,知道她们是二房叔祖母的娘家人,这两个女孩子是魏老太太的姐姐和弟弟的孙女儿,一个叫姜思霏,一个叫魏丽芸,她们是表姐妹,大的那个今年八岁,比嘉珍小些月份,小的那个今年六岁,跟嘉柔年纪差不多。
素日魏老太太的姐姐和弟弟的亲戚也不像如今这样爱到顾府来走亲戚,自从顾金枭封侯之后,他们也就爱来顾府了,不管是谁请客过生,必定来凑热闹。
唐氏虽然不喜欢二房的所有的人,但碍于魏老太太的面子,依旧是要招呼的。
姜思霏和魏丽芸也是同一次来参加顾府的小主子庆生,她们只跟嘉珍认识,所以这会儿见到嘉珍之后就跟她打招呼也是情理中事。
偏偏嘉珍不喜欢这两姐妹,觉得她们小家子气,还爱贪小便宜,比起蔺咏兰来说差远了。
只是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姜思霏和魏丽芸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得不应付一下,所以在她几不可见的扁了扁嘴之后,就扔掉手中的鱼食,拍了拍手,走了过去,向两人见礼。
姜思霏首先就笑着问:“珍姐姐在做什么呢?”
嘉珍答:“在喂鱼呢。”
“哦,让我也喂喂好吗?早听说了侯府里面的锦鲤是京里名的,还没有真见过呢。”魏丽芸扬声道。
说完,也不等嘉珍说话,就往倚靠在亭子边上的嘉柔和嘉宜那里行去,走到两人跟前,她探头往亭子下看,一看之下,立即就欢喜地叫了起来:“霏表姐,快来看呀,底下的那些锦鲤又大艳丽,果真十分好看!”
姜思霏便也快走几步过去,同样探头往下看,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眼见为实,这些锦鲤果然漂亮,听说一条也要几十两银子。”
“啊,这么贵!哎,要是能够捞两条回去就好了。”魏丽芸不无羡慕道。
说完这个话,她忽然转头看向嘉珍,扑闪着大眼睛说:“珍姐姐,你能够让人捞两条给我和霏姐姐么,我们是真得喜欢这鱼。”
“啊……这个……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嘉珍尴尬地说。
“哈哈哈哈!”有人在亭子外笑了起来,“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亲戚!”
众人听到这嗤笑嘉珍的人说话,俱都往亭外看去。
原来外头站着嘉琴和几个来侯府庆贺嘉书过十岁生日的其她府里的小姐,她们从此路过,听到了魏丽芸和嘉珍的对话,嘉琴就忍不住笑出声,并讥讽了嘉珍和魏丽芸。
嘉珍这下子更尴尬了,脸都红了,魏丽芸却毫不介意,朝着嘉琴走过去,说:“琴姐姐,你是这侯府里能做主的人,可否捞两条锦鲤给我们呢?”
嘉琴同样“啊”一声,被魏丽芸这样的厚脸皮给震惊了,短暂的愣神之后,她一甩袖子:“我家的鱼是只能看,不能吃的,再说了,离了水就死……”
“姐姐还真小气……”魏丽芸随即嘟囔道。
“这是小气的事情吗?跟你说不清……真是……”嘉琴又甩了另一只袖子。
“嘻嘻嘻……”跟着嘉琴一起的几位小姐都掩着嘴不自主地笑起来。
嘉琴真被这样的亲戚给气到了,叫上其她人赶紧撤了。
魏丽芸见她们跑了,还在那儿念叨侯府的嫡出二小姐真小气等语。
嘉宜简直无语了,她不知道该说叔祖母的魏家亲戚是脸皮太厚还是懵懂无知,怎么就这么心灵强大呢,完全无视别人的耻笑。
魏丽芸重新走回来,到嘉柔身边,一伸手从她的手里抓了一把鱼食投下去,见到那些鱼儿争先恐后来吃,她一时兴起,直接拿过嘉柔手里的鱼食一股脑给倒了下去。
旁边的嘉柔都来不及阻止,告诉她这样喂得把鱼儿给撑死。
“哎哎哎,不能这样喂,这样喂多了,鱼儿吃不了,会撑死的!”嘉柔后知后觉,忙去拉魏丽芸的手。
魏丽芸那时候已经把鱼食全都倒了下去,嘉柔一拉她的手腕,她手上一松,那个粉彩的鱼食盒就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
嘉柔见状,两条细细的眉毛就立起来了,说:“你怎么搞的,毛手毛脚的,不知道这些粉彩的鱼食盒子每个也要值二两银子么?你给掉到水里去了,你就要赔!”
“什么,那么一个小小的瓷盒也要二两银子,你诈人是不是?你们侯府的小姐个顶个的都小气……”
“你……”
嘉柔年纪小,被魏丽芸这么一说,火气腾腾地冒了出来,指着魏丽芸两眼冒火。
“五妹妹,别生气,这个粉彩的鱼食盒子我来陪,一会儿我就让人去跟管库的嬷嬷说。”嘉珍忙上前对嘉柔道,她也是无奈,摊上这样的亲戚,让自己这个二房的人蒙羞不说,还得出头替她们道歉陪银子。
嘉柔哼一声,转回身去拉嘉宜:“三姐姐,咱们走吧,再在这里呆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情呢。”
嘉宜真想扶额,她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极品亲戚了,这样的亲戚还真是让人头疼,幸亏大家不常见面。
“好,咱们走吧。”嘉宜应道。
正在下棋的蔺咏兰和陶芳华也被这魏丽芸左一出又一出的奇葩作为给震住了,忘记了下棋,直往嘉珍那边看。
不曾想,姜思霏却已经凑了过去,去拿起一颗玉石棋子,左看右看,然后问蔺咏兰:“兰姐姐,这颗棋子是玉石做的么?”
蔺咏兰回转视线,懒懒答应她:“是的。”
“啊?这些都是,这么多,该值多少钱呀?”姜思霏惊讶地问道。
蔺咏兰无语,直接道:“不知道。”
她这会儿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此刻在这亭子里的可不是只有顾家的人,还有陶家的人。
陶芳华的家里是巨富之家,姜思霏和魏丽芸来了,左一句话说银子,又一句话又是钱,让人家怎么看她们。不用脑子,用脚丫子想也会想到,别人会说她们小家子气,贪财,没教养……
蔺咏兰也觉得没脸,毕竟她也是二房的亲戚。本来二房的人在侯府里面就被长房的人瞧不起了,可这两位二房魏老太太的亲戚所做所为更跌份儿,方才魏丽芸说的那些话,已经被嘉琴等人笑话了。这会儿这个姜思霏也来上这么一出,就在陶芳华面前,这让人家会怎么想她。
“哎呀,兰姐姐,我忽然发现你的肌肤比这白玉棋子还白,乌发比这黑玉棋子还黑,真正是美……”姜思霏又突然冒出来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蔺咏兰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种话,这种比喻,她也跟刚才嘉琴想到的那样,觉得自己该撤了。
“芳华,咱们走那边去看看吧,老下棋,脖子都疼了。”她站起来忙对陶芳华说。
陶芳华“哦”一声,站了起来,跟在蔺咏兰身后往外走,嘉宜和嘉琴也跟着走了出去,把姜思霏和魏丽芸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