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远想想道,“我跟高将军不熟,你去求求他,让我俩当成他的亲兵进去。”
管霄翰打量了祁青远两眼,道:“成,我去说说。”
高将军带着一队神机营的士兵到鸿鹄楼的时候才酉时刚过,苏州的大小官员都还没到,只有彭巡抚和常知州在,两人迎出来,彭巡抚寒暄道:“高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高将军向彭巡抚拱了拱手,“王爷出行,本将身负护卫之责,请彭大人稍等一二,待本将先把鸿鹄楼的守卫安排好。”
彭巡抚连叹道:“是本府心急了,高将军真是尽忠职守,您请便。”
高将军在鸿鹄楼周围巡视一番后,把守卫安排了下去,才带着祁青远和管霄翰二人进了鸿鹄楼。
彭巡抚见高将军还带了两个穿常服的少年进来,在看到祁青远时,目光一闪,邀高将军就座后,笑着问道:“这两位公子是……”
祁青远察觉到彭巡抚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就听高将军道:“一位是我们管大将军的儿子,一位是祁国公府大少爷。都是我们神机营里的少年英才,本将带这两个小子出来见见世面,彭大人不介意吧。”
彭巡抚一听,忙招呼祁青远两人就座,“原来是管小将军和祁少爷,是本官怠慢了,快请坐。”
原本站在高将军身后充当亲兵的两人挑了个毕竟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今日彭巡抚包下了整个鸿鹄楼,但整个正厅只摆了四张桌子。
过了酉时,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到了,祁青远看着不仅是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当地的名宿、富商。
礼亲王带着王副统领和杭御史最后才到,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彭巡抚请礼亲王坐了上座,又向礼亲王几人道:“今日到场的不是苏州的父母官,就是苏州的名宿达商,都是来感激王爷、副统领和御史大人,不远千里来我苏州平叛,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礼亲王二十出头,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四爪蟒龙袍,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坐在首座上甚有天家威严。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目光一一落在众人的身上,道:“各位在地动和流民叛乱中,为苏州百姓所做出的贡献,本王已经了解到了。待本王回京之后,自会上禀父皇,为各位请功,现在本王代表朝廷,敬各位一杯。”
众人连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彭巡抚亲自给礼亲王斟了酒,又给旁边的王副统领倒了一杯,“第二杯酒,本官要敬王将军,王将军一来苏州,就安定了苏州百姓的心,现在连叛军都不敢再有放肆之举,在此,本官预祝王将军早日大捷,平定叛乱。”
王将军脸色略带疲惫,他是武人,也不磨叽,“借彭大人吉言”,说完一干到底。
第三杯酒,彭巡抚敬了今日方到的杭御史,“御史大人一路辛劳,有关流民叛乱一事的所有卷宗,本官都已经准备好,若是杭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来找本官。不过,今日我们不谈公事,本官先干为尽。”
杭御史出生地方望族,为人忠耿,他看了眼苏州的大小官员,饮了酒,只道:“既然彭大人已经准备好,那本官明日就派人来取卷宗。”
几位大佬客套一番,敬完三杯,礼亲王就吩咐众人开宴,总共四张桌子,各人按身份就座,祁青远和管霄翰是意外之客,被安排在了第四桌。
祁青远一边观察着首桌的几位大佬,礼亲王为尊,彭巡抚自是奉承着他,不过祁青远发现,彭巡抚似乎对杭御史颇为关注,时不时的就把话题往他身上扯。而苏州的大小官员更是以彭巡抚马首是瞻,不时看他的眼色向礼亲王几人敬酒陪笑。
一边和他坐的桌子上的几位富商交谈,这几位都是苏州经营粮食、布料、木材的大商户,在地动发生后,都纷纷解囊,救助灾民,所以彭巡抚今夜才会邀请他们来。
“各位都是在地动后出了大力气的人,救助了上千上万的灾民,小子虽年幼,但对各位的大义十分敬佩。”祁青远举着杯子说道。
“祁公子谬赞了,我们都是商户,只能捐些米粮衣物,为灾民搭建一些临时居住的棚房,算是搭了把手而已。”一人说道。
另一位也接口道:“我们只是响应于知府的号召,些许米粮药材,当不起祁公子义举之称啊。”
祁青远敬了他们一杯,颇为感概道:“在下刚到苏州时就听到于大人的噩耗,听闻于大人爱民如子,不知道那些叛军如何能痛下狠手。”
一位着黑色绢衣的中男人也叹道:“那些叛军都是狼心狗肺,想于大人在地动之后,不仅时常去各个灾区巡查灾情,在粮食药材紧缺之时,还亲去山西买药买粮食,要不是于大人,那些流民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下去。”
“是啊,叛军最早是从昆山县作乱的,昆山受灾较严重,于大人从山西调回来的那一批粮食,大多都用在看昆山县。但是听说于大人也是和一个昆山流民同归于尽的。”另一位大肚的老者接嘴道。
“噢,”祁青远忙问道,“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么,您给说说。”
那大肚老者正要张口,他旁边的素衣中年人忽的打翻了酒杯,酒水洒了他一身,那中年人连忙道歉,又招呼小二拿了干帕子来,大肚老者也顾不上答话,,只擦拭着身上的酒水。
祁青远打量了眼素衣男人,暗道可惜。
酒过三巡,礼亲王已有些微酒意,他给王副统领倒了一杯,状似随意的问了句:“大军到苏州已有五日,不知道大将军打算何时挥军而去,平定叛乱。父皇在京城可等着大将军的好消息呢。”
听到礼亲王这样一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副统领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回答,这场叛乱都牵扯着在座众人的心。
王将军把手里的酒杯转了转,若有深意看了看礼亲王,道:“王爷不必忧心,末将这几日已经把叛军的情形摸得差不多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想来不出半月,这场流民之乱就能平定下来。”
礼亲王目光一闪,“好,既然将军如此有把握,那本王就等着将军凯旋而归。”
苏州的大小官员也连忙送上溢美之词。
第45章 陷阱
常熟军营内,王大将军正调兵遣将,吩咐平定太仓叛乱的事宜,一万平叛大军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待众将各自领了自己的差事后,一个亲兵打扮的青年垂着头,帽盔压得低低的进了王副统领的营帐,王副统领正在擦拭他的随身佩剑,见青年进来,有些紧张的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青年整了整帽盔,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如果祁青远见到,一定会异常惊讶,按常理应该远在京城的陈东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陈东行点点头,笑道:“伯父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晚辈亲眼见到刘偏将把消息递了出去。”
副统领松了口气,转眼眉头又皱了起来,“贤侄可能保证那位一定会上当?”
陈东行也不兜圈子,直言道:“伯父放心,那位是什么性子,侄儿早就摸透了。就算他能忍了不去,他带在身边的唯一一个幕僚,早就被我陈家收买,也会推着他去。”
副统领颔首,“既是如此,那接下来我们按计划行事即可。”
陈东行又在心里盘算了一遍,确定无所纰漏,道:“还烦请伯父把刘偏将请到这里来,等会还要刘偏将再帮一次忙呢。”
王副统领颇为深意的一笑,提高声音朝外面道:“来人,把刘偏将叫过来。”
陈东行朝王副统领施了一礼,把帽盔又压来下来,垂首退了出去。
巡抚衙门内,一玄衣中年急急进了礼亲王的书房,他一脸病容,呼吸急促的说道:“王爷,刘偏将又有消息传来了。”
“刘偏将怎么说。”礼亲王急忙的问道。
玄衣中年擦了擦汗,顺了顺呼吸道:“刘偏将说御林军已经与叛军交锋,叛军不敌,狼狈败退至胡儿岭,只是依着胡儿岭的地利,勉励抵抗。但叛首已经打算带着几十亲信,向胡儿岭西边逃窜。胡儿岭易守难攻,叛军与御林军僵持不下,王将军准备兵分两路,从西边迂回包抄,行成两面夹击,活捉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