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一直没说话。他不认识墓碑上的字,却知道墓碑。看着这块灰色的石头,他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旖雨是真的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伞晃了晃,又定住。
撑着的伞比原先高了许多。
风刮过,雨倾斜。
陶墨面上被打湿成片。近看,仿佛无数细小的泪珠。
伞突然低了,近了。
顾射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道:“人总是会死的。”
陶墨呆呆道:“为何总是死在我的前面?”
顾射没有立即回答。
风继续吹,雨继续下。风雨交织,天越来越冷。前几日刚刚转过来的一点暖气都在这场风雨中刷得一干二净。
“你长寿。”
顾射突然冒出一句。
思绪正五湖四海飘游的陶墨被猛地拉回思绪,身体微微一晃。
一只坚定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陶墨转头,眼睛隐隐带着泪光,“弦之,又一个人死了。”
顾射道:“这世上本就天天死人。”
陶墨道:“但我认识他们。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旖雨是什么?陶墨说不清楚。
心上人?绝对不是了。
情人?从未有过。
朋友?他们一开始就歪了方向,无论是开始的旖雨,还是后来的他。朋友一词形容他们,稍嫌平淡与亲近。
……
“故人。”顾射替他接下去。
陶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是了。故人。曾经对对方说过话,也听过对方说话,曾经经历一些共同的事情,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敌人……
再也找不到比故人更贴切的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