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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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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锅盖下。

☆、224·阮梅的发现

  常恢很苦恼。

  他是阮梅的得力干将。

  自从跟着阮梅起,就一路顺风顺水。老板的节操并不重要,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虽然天下乱七八糟,但是常恢同学跟着阮中二一路高升,两人脾气甚合,居然合作愉快。阮梅信他,他也信阮梅,阮梅这次对他委以重任,他也知道,这是给他捞油水的机会。

  领兵的人,不打仗无以暴富,吃空饷只是末等。行军而不劫掠的队伍,少之又少,稀有得可以写进教科书、奉上神坛。哪怕是郁陶这样的厚道之人,也不能阻止手下发财,自己,也难免沾手一二,以免过于与众不同。只是郁陶不扰民,习惯于约束部下,缴了对方的府库、自己扣下来一些,然后按等级、人头发放。这已经算是相当严明的军纪了。

  阮梅、常恢则不同,他们的军纪严明在令行禁止,却不在不扰民上。普通百姓的东西,或许看不上,豪强士绅的家产,不知道被他们塞了多少进腰包。休要说是他们,昔年本朝高祖等人,也是不能免俗的——区别只是在于做得好看不好看而已。

  常恢素服阮梅,跟着阮梅一起坑了颖川王,又打下偌大的地盘。阮梅给他分析好了形势,让他带兵,他自是感激,拍胸脯保证:“必拿下扬州城!”要不是不识字,他都要亲笔写个保证书给阮梅了。

  一路行来,常恢也是斗志昂扬的。阮梅占领了京城,补给的档次也提升上去了,给他拨了不少粮草辎重,士卒、战马,也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整——京城,根本不是打下来的。

  渡河的时候,他还十分紧张,生怕过到一半被人再给推河里。已是残冬,河面虽结了冰,却不堪大队人马踩踏,须先破冰,再设法过河。常恢倒是有几分本领,征了许多船只来。船不够,便以木筏,总算搭起一座浮桥来。上了岸,他便精神了。果然,岸边并不曾设防,阮梅说对了!

  常恢的心情,真是紧张又期盼!扬州原本就是比较富庶的地方,尤其是扬州北部,更是鱼米之乡,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一路前行,倒也没有忘记先派出探马,派得并不多,恐探马太多,惊动了扬州方面,打草惊蛇,反而不美。又不可不派,否则两眼一抹黑,那就要糟。亏得派了探马,与颜神佑这里的斥侯总有碰上的时候。

  常恢听说有扬州兵过来的时候,不由扼腕:“竟不能突袭了么?”仔细想上一想,这也没什么,反正离昂州城已经不远了,不是么?现在突、一天以后突,也差不太多了哩。命后队止步,前队准备冲锋,往前赶路,迎头就撞上了颜字大旗。

  常恢后脊一凉!本能觉得要坏,这种本能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在第一次临阵时便被激活了的被动技能。曾无数次帮助常恢死里逃生、反败为胜。常恢想都没想,就下了止步的命令,命令下完,部下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这是谁来了。

  这仗不能打了!

  常恢带着这样的念头,丢了千把人,一气跑到河对岸,这念头还没有散。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念头像紧箍咒一样地缠着他,让他不得安生。

  不但心理上不得安宁,生理上也是!颜神佑坏得冒烟儿,她的兵轮番休息,每天都要派一队人马骚扰常恢军。哪怕隔着河,也要使使损招。什么跳楼大甩卖的大喇叭啦、午夜惊魂的惊悚鬼故事啦、半夜携火把飞至的踏弩啦……还按时按点的来。特别有规律,把常恢军都快训出巴甫洛夫反应来了。

  隔岸天天唱大戏,昼夜不止,连白天补眠的时间都给常恢留。

  常恢熬了两天,脸色灰败,强打起精神道:“都不要松懈,这是他们的计谋。要搅得我们不得安宁之时,再从中渔利!”

  没错,颜神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有什么招儿吗?常恢怕地雷,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是恐惧的。何况阮梅还被搞残了,常恢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部下小校道:“莫如退兵三十里扎营?时时遣探马来查看,防其渡河,也便成了。”

  常恢怒道:“我是来防守的么?”

  小校:“……=囗=!”对哦,是来偷袭的,现在被人给堵了……小校默默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讪讪地退下了。

  可光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常恢头大如斗,哪怕是个粗人,也开始神经衰弱了起来。从第三天起,黑眼圈没消过。也尝试图跟对岸学着,也来个骚扰战术。往河边一站,他就泄气了。颜神佑的大营并不在水边,他这里带了京城武库里的许多器械,却都无用武之地。

  对面颜神佑也有些焦急,常恢在尝试进行远程打击的时候,她也作好了准备。原本已经准备得不错了,一看到常恢拿出来的东西,她就变了脸色了,突然想起来,阮梅好像占了京城,京城不但有粮仓,还有武库!那里的武器,不能说是天下最好的,那也是水平线上很多的。

  颜神佑忧心忡忡,召集了诸人来开个军事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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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琳与李三娘于军事上面并不甚通,皆闭口不言,韩斗十分不解,道:“纵好些,也没什么罢?末将当初,呃……”说到一半,他也住口了。未竟之意也是十分明白的,他当初,揭竿而起,哪有这样的好条件?还是搅得大半个扬州不得安宁?

  这个……好像也有些道理吖!

  阿胡慢慢地道:“那是阮梅的部下,身经百战,与当初扬州那些老弱病残,不可同日而语。”

  好像,也是啊!

  颜神佑道:“我原想着,待敌因乏,无以为继之时,再行突袭。如今见他们装备精良,恐伤亡过重。”

  出乎意料的是,叶琛毫不客气地反问道:“难道小娘子想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全胜?”

  颜神佑:“……”

  叶琛冷冷地道:“慈不掌兵,怎可有妇人之仁?我观将军下扬州时,何等的雷厉风行?须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主将心志不坚,士卒如何能舍命拼杀?”

  杜黎心头一惊,暗道,这话说得也是狠了些,原本他想从中缓缓相劝的,没想到叶琛平时不哼不哈的,居然能说出这等话来。再往上看,颜神佑居然一脸沉思。只得暗中佩服一下叶琛了,杜黎原以为,颜神佑以女子掌兵,当忌“妇人之仁”之类的句子,先前为了“妇人”一词,不知道开过多少嘴仗,虐了多少人。今日看来,她的容人之量,还是不小的。

  便也附和道:“小娘子,这般对阵,与剿匪还是不一样的。”

  颜神佑缓缓地点了点头,叶琛却不给她缓冲的时间,起身道:“我观小娘子行军颇有章法,列阵当是弱项了?我倒有些布阵之法,不知小娘子愿学否?”

  小娘子:“……=囗=!”卧槽!对哦,行军布阵!我光会对砍,根本没学过列阵啊!

  账内诸人:“……=囗=!”卧槽!我们好像也不太懂啊!= =!这么样的一群人,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这真是未解之谜。

  叶琛也惊讶了起来,问道:“诸位不会是……也……”

  除了杜黎,余人皆点头。杜黎好歹是人家下属,怎么着也要为上司撑个场面,勉强道:“布阵之法,也皆由经验中来,小娘子在昂州也创出小阵,作战颇为灵巧,山民赖之于荆州立功。”

  就是因为在昂州听说她跟她小姑子搞了这么个玩艺儿,我才以为她懂的啊!谁想到她根本不懂啊!叶琛快要崩溃了,弱弱地吐出一句:“小娘子实乃天授也……”捂胸败退,临行还说,“你们便一起学着些吧!”

  颜神佑一面继续派人骚扰常恢,一面命人沿河布下地雷,将带来的地雷用得七七八八,只得重新再设法配来。自己却跟着叶琛学习列阵之法,行军布阵其实不像演义小说里写的那么玄乎,照颜神佑的理解,其实是一种士卒的组合方式。往大了说,她那个“玄衣弩手在前、步卒在后”也算是一种简单粗暴的阵法了。而三段射,要是划个大圈儿,也能划到列阵里面去。

  有了这么个概念,再学阵法就容易得多了。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直至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万变不离其宗。叶琛按照数字排一一道来,颜神佑记起来也方便。

  她从来记性极佳,不出两日便记得妥妥的了,叶琛有这样的学生,也觉得欢喜。再看阿胡与韩斗,却是记得慢了,阿胡又比韩斗好些,他不但是记,还问了叶琛一些问题,估计是疑惑了很久了的。叶琛也给了他一些回答。

  叶琛问他:“原先学过?”

  阿胡郑重地道:“追随使君时,使君教过。只是先生教的,又与使君教的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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