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渡面无表情的问道。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唐娇俏皮一笑,“等我用这三百亲兵做出些成绩来,再请您帮我做一做说客,让白家将注压在我身上!”
白渡微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你这个小贪心鬼,这是想通吃啊!”白渡笑道,“好!你要是真能做出点成绩来,老夫就豁出老脸,替你当一当说客!”
“一言为定!”唐娇伸出手。
“驷马难追!”白渡也伸出手。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拍在一起。
之后两人约了个时间再见,之后便暂且分手,白渡要回去准备三百将士的交接之事,而唐娇则要回温园回报情况。
下了茶楼,便看见暮蟾宫等在那里,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一壶,可是新换的茶水也已经凉了,只留下薄薄一缕轻烟飘在杯面上。
“暮少爷,你怎么还在等我?”唐娇愣了愣,急忙走过来,“你可以先回去的。”
“天色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怎能放心的下?”暮蟾宫转头,笑容温和。
“哎,这事都怪您。”唐娇转头看向白渡,“谈事就谈事,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女孩子独自来谈,还不许我带着温侯。”
“老夫不跟狐狸谈事!”白渡摸着胡须,不屑一顾的说道,但言语间的咬牙切齿,让人很怀疑他曾经吃过温良辰的亏。
“好吧好吧。”唐娇无奈的耸耸肩,“那我回去了,外祖,你路上小心啊。”
“老夫反而担心你!”白渡上上下下打量了暮蟾宫一番,不放心的说,“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要是碰上了坏人,是你来保护她,还是她背着你跑?”
暮蟾宫正色道:“自当以我性命,护她周全。”
白渡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容变得诡异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男子汉要说到做到,行!有你这句话,老夫就可以放心走了。”
说完,大笑离去,留下唐娇与暮蟾宫,神色无奈的对视一笑,然后并肩离了茶楼,往温园走去。
天色已晚,许多店铺门口已经张起了灯笼,盏盏灯笼照出一条光路,暮蟾宫一路低头不语,沉闷的走在这条光路中,心中正懊恼不定,觉得自己刚刚所言太过轻佻唐突。
结果走到半路,忽然抬起头来,发现身旁的唐娇没了踪影。
这可把暮蟾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什么暮家少爷的风采气度了,直接站在大路中间喊起来:“唐姑娘!唐姑娘你在哪?”
行人回头看着他,甚至有些公人都在不怀好意的打量他。
“唐姑娘!”暮蟾宫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仍像只没头苍蝇般转来转去,不停喊道,“唐姑娘!唐娇!”
一双套着手套的手从背后伸出,按在他的两颊上。
暮蟾宫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唐娇对他婴宁一笑。
“暮少爷,新年快乐。”她说完,将套在手上的那副朱红菱纹罗手套脱下来,递给他。
暮蟾宫身体不好,一到冬天,身体就很难热火起来,尤其是双手,几乎一直是冰冷苍白的,在家里的时候还能捧着个手炉,但也有不能捧手炉的时候,所以他一直琢磨着要买副手套戴戴,却不想竟收到了这份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他接过手套,忽然问道。
“你总是一副很怕冷的样子。”唐娇看着他,波光流转的眼里盈满关切,“现在不会冷了吧?”
手套已经被她戴过了,里面热烘烘的,戴在手上当然不会冷。
暮蟾宫看看手套,再看看她,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他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欣赏的是她的美色,难道不是吗?她哭泣起来的模样真的很美。
可现在,他忽然之间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
他忽然之间宁可看她笑着,也不想看她哭泣。
这种忽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回事,暮蟾宫不懂,但觉得心里非常害怕和恐慌。
他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想追根究底,不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隐隐有一份错觉,如果有一天,他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只怕从那天开始,他的命就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暮蟾宫怕了,所以他逃了。
匆匆将唐娇送到温园门口,暮蟾宫头也不回的走掉,一边走一边匆忙道:“时候不早了,唐姑娘,早点歇息吧。”
“好的。”唐娇转身朝他挥挥手道,“暮少爷,明天见。”
暮蟾宫的背影一顿,然后默默点点头,低不可闻的回道:“明天见。”
温园的大门在他背后张开,又关上,等到身后没了声音,他才慢慢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扇朱门。
白雪穿巷似飞花,那轻轻飘落在他额头脸颊的,分不清是雪花花瓣,还是梅花花瓣。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他心口流动,分不清是酸楚,还是喜悦…
☆、第51章 昙花一夜但为卿
回到温园的时候,唐娇惊讶的发现,温良辰和天机居然还没睡,都在屋子里等她。
屋内烧着炕,一进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熏得人昏昏欲睡。
温良辰披了件牡丹花纹的袍子,襟口微开,露出锁骨,慵懒的歪在软靠上,拿烟枪指着她说:“我们刚刚打了个赌。”
“什么赌?”唐娇一边问,一边解下肩上的雀金裘,放到椅子上。
“我赌你能说服白将军。”他转头,朝天机喷了口烟气,“他赌不能。”
唐娇笑着走到温良辰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你赢了什么,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