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者是他根本觉得,把江山交给我,也未尝不可。
此后,燕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搅合的兄弟几人,彻底闹翻了天。
先是给老八下了毒,诬陷老七利用完了他和老二之后,意欲卸磨杀驴,挑唆地老二和老七斗得不可开交。
随即又把老大欲刺杀襄王的信儿传递给了老五,逼得老五提前一步动作,杀了老大,然后同老二,老七杠上了。
正在宫里明枪暗箭,斗得你死我活之时,燕玖优哉游哉地来到我府上,怀里抱着几幅字画,与我说道:“小叔,这是前朝大儒刘博雅留下的字画,我猜你会喜欢,所以带来了。”
本王接过字画,道了声谢,问道:“最近宫里闹出那么多事,没波及到你吧?”
“没。”他摇摇头,一脸的天真烂漫,“他们斗他们的,又不关我的事。”
“那就好,”本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些哥哥们,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罢休了,你既无心皇权,就千万不要牵扯其中。”
“不会的。”他眯着一双弯弯的眼睛,看起来胸无城府,特别的招人疼。
我以为燕玖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了。
可后来才明白,在幽暗的深宫里开出的花朵,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纯白的。
☆、第72章
几日后,老五落马,伤残了,已没了即位的资格。
又几日,老七遭人伏击,死在了青楼上。
然后,在老二洋洋得意,皇权在握的时候,却被人从身后,直接抹了脖子。
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突然到燕赐完全没料到会有人在宫里,贸然地对他出手。
脖子上的伤口狰狞可怖,血水汩汩而出,将他白色的袍子,染得一片猩红。
“是,”他吐了口血水,“是你。”
“是我。”燕玖微笑着,说道:“平日里,二哥欺负我最狠,还给我下了寒毒。我侥幸找回一命,今日里,我却以德报怨,给你个痛快,你不必谢我。”
“你,”燕赐哽了一下,“是你……”
“是我杀了七哥和八哥,”燕玖擦了擦匕首,“可老大是老五杀的,好吧,虽然其中有我一份煽风点火的功劳,至于五哥摔残了,那可是你对他的马动了手脚。我说二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随便提醒了你一下,五哥的马儿烈,闻到庆宁香的味道就会发狂,然后是你跑去集市上,四处撒了香粉,逼得五哥的马儿暴走。可不是我啊。”
燕赐抽搐了一下,死死地看着燕玖。
闹到最后,要死了,他都不敢相信,加剧了事态发展,挑唆了他们兄弟几人手足相残的,居然是这平日里性子最软的燕玖。
“二哥,早死早超生啊。”燕玖俯过身去,微笑着说道:“你要是等到我登基大宝了还没咽气,到那时,我必然会为了抱前仇,以千刀万剐,凌迟之刑要你的命。”
燕赐又抽搐了一下,终于是断了气。
临了,瞪着一双凄厉的眸子,死不瞑目。
一场变故之后,宫里的皇子们非死即伤,立太子一事,终是搁置了。
这之后,燕玖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是来我府上,跟着我读书写字。
他天生聪悟,凡事一点就通,不管是吟诗作赋,还是算术推演,或者天文历法,全部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除此之外,他在事关国事天下事时,也能侃侃而谈,有自己的一番主张。
这孩子看着性子散漫,吊儿郎当,可说不定,是个治国的奇才。
本王握着毛笔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了他,看似无心,实则试探的问道:“刺杀老二的人,抓到了没有?”
“没有。”燕玖同样握着笔,心思却不在写字上,低着头一个劲的画乌龟。
“这就奇了,”本王搁下了毛笔,道:“宫里到处都是护卫,哪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呢。”
“大约是五哥做的吧,”他懒洋洋地说,“毕竟被二哥害的摔下了马,落下了一身残疾,所以想着出口气。要真是五哥的人,事成之后去他那儿躲起来,也不无可能。”
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回答的太顺口了。就好像所有的说辞,都是他提前想好了的。
面对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燕玖,本王突然有些气闷。
一方面,我对燕玖已经起疑,另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多想。
那孩子,在我这许多年的记忆里,都是那么的单纯率性,天真明媚。
立储之事,一直没有个定论。
直到转过了年,我父王母后遭雷击,双双离世了,我被赶鸭子上架的当了襄王,而后先皇的身子突然抱恙,又急忙赶鸭子上架,立了燕玖为太子。
原因无他,老五伤残了,不适合称帝,老十老十一太过年幼,不能主持朝政。
燕玖也不过十三岁,持政对他来说,还为时尚早。可是眼下,先皇已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矮子里拔将军,将燕玖立为了储君。
受封那一天,燕玖面无表情,当不当太子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夜里,他被先皇传到了御书房,脸上也是怏怏。
“我儿,”先皇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费尽心机,残害手足,不就是为了今日这太子位吗,怎么这会受封了,却看不出一丝的兴奋。”
燕玖一怔,随即又笑笑,“父皇说笑了吧,儿臣今年不过才十三,去年还不到舞勺之年,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残害我的几位哥哥呢。”
“呵,”先皇怒极反笑,“朕平日里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这群狼子里,属着你爪子最锋利。怎么说呢,江山交给了你,父皇倒是意外地安心了,小小年纪,便有这份份城府和心思,和临危不乱的气度,倒是很适合这皇位。”
燕玖和他之间,向来无亲情可言,闻言也只是虚假的笑笑,“父皇过奖了,儿臣惶恐。”
“够了。”先皇咳嗽了一声,“父皇我当年也是踩着兄弟们的尸骨当上这皇上的,如今,你不过是走了朕的老路罢了。呵,朕也没资格责备你冷血无情,残害手足。你既然赢了他们,便该享有今日的一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