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初小药掉在池边一尺的位置。
印天池见初小药向他游来,疾声厉色道,“爬上岸!”
初小药却充耳不闻,独自逃生算什么好鹿!
她憋足一口气,潜入浑浊的血池中……从最初进关时的恐慌,到此刻敢于与毒物搏斗,是擎轩给了她勇气。终于领悟气势较量的要领,不要被敌人狰狞凶狠的外表吓退,或许它们的实力根本不如你!
何况她有闭气丸的庇护,比擎轩安全多了。
她抓住一条条靠近擎轩腿部的毒蛇,上牙咬,用拳打,打晕一个是一个!
印天池将她中池中捞起来,还未开口,噬血王已然摆动蛇身,张大蛇口遽速袭来。
这一次真的无计可施了。他一转身把背部亮给噬血王,然后抬起双臂护住她的头部,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在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忘记了,他是一位天上、地下,任由他驰骋的至尊级战神。完完全全地处于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本能的保护。
初小药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悠悠地伸出双臂,在他身后打个死结,闭起双眼,任何事、任何危险,都不愿再去想。
204、论魔界独裁体制和自然之灵
然而,噬血王袭来的蛇嘴,再次戛然而止。
他对自己非常之恼火,真就搞不懂了!是今日胃口不好吗?还是没睡醒?!为何就是吞不下这两块鲜肉?!
“趁本王还未反悔,快滚!滚滚滚!——”噬血王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只见巨蟒愤愤地钻入池中,拒绝再显身。
……
血池恢复一片死静。
初小药抬起头刚要向擎轩报告喜讯,却对上他一副尽显疑惑的神情。
“为何跑回来。”
“因为……我不能撇下你。”
“在战斗中,倘若都像你这般,岂不是让队友白白为你牺牲?你知不知晓你这样做并非无私而是自私?”
“……”初小药默默点头,“可是,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怎么可以因我而枉死。”
“我既然决定来救你,就没替自己设想退路。”印天池一手压在她的肩头,“你不必在意我是你的谁,只要我知晓你是我的谁,便足够让我涉险。”
初小药越听越糊涂,“加上这一次,我们不过第二次见面,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印天池故作不屑一顾,“对你好的标准,未免定得太低了。这只是最基本的战斗协作意识。”
他将她拖上岸,然后自行跃出池面。
初小药小跑步跟上他的步伐,问道,“那我该如何定义这个‘好’字呢?”
“你指哪方面?”
她捂着脸,几不可闻地问道,“就是,男子对女子的好。”
印天池步伐稍稍一顿,沉思许久,方道,“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无论对方是正,是邪,是人,是鬼……纵使她处心积虑地想要利用你,你仍旧在帮她找理由,找借口,找出一切不合乎情理的,却得到你个人认可的苦衷。”
听罢,初小药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随后捧腹大笑,“你在骗我吧擎轩!那岂不是成了大笨蛋大傻瓜?”
印天池扯了下嘴角,谁说不是呢。
初小药咯咯地笑着,走到他面前,翻过还算干净的手背,首先帮他擦拭一脸血迹,又蹲在他的脚边,扯下裙子上的布料,给他简单包扎腿部的伤口。
“嘿嘿嘿嘿,世间哪有这样的男子,比我还傻……”她还在笑。
“有这么好笑?”印天池快要翻脸了。
“好笑啊,倘若你方才那番话让师父听见,师父肯定会非常气愤地对你说,咳咳!”她两嘴角向下一撇,压低声线效仿印天池的口气,演绎道,“本尊极为不满你的论调,对敌人的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的错误不可再犯!懂否?!嗯?!”
“……”他好似确实对初小药讲过类似的内容。不过语气和神态可没她这般暴戾。
“你总在外人面前丑化自己的师父,不认为这是大逆不道吗?”
“没有丑化啊,完全是情景再现!”她当时还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小梅花鹿,每当师父训话之时,她通常低着头自行想象师父的表情。
印天池暗自吐出怒气,罢了,跟她争执这些作甚。
初小药一边帮他包扎,一边小声嘀咕,“我没说师父不好,其实师父对我算蛮好了,只是我想亲近有时也不敢太亲近,毕竟师父是响当当的至尊神。”
高处不胜寒,印天池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在年少时,他会乔装成各式各样的学子,混入道观或者武术圣地,与凡人一同修行,一同习武,过一过简单又平凡的生活。正因如此……才会在某个仲夏之夜,自愿被夜悲音俘获。
想到夜悲音,他的情绪跌入低谷,旋身离去。
正包扎呢怎么走了?初小药手举布条愣了愣,赶忙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鬼门关。
与此同时,鬼门关第三道令牌给予发放,无知无觉地,黑色花瓣显现在二人的手背之上,各自形成完整的“彼岸花”标记。
“哇!擎轩、擎轩你看!我们都有!以后再也不怕在路上撞见魔界之人哇!”
对于目前的初小药来讲,必然是喜事一桩,可是对他印天池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使劲地蹭了下手背,这破东西不知该如何去除,看来只能去问雅儿。
这时,两股黑烟在他们面前炸开,待烟雾散开,两名鬼兵伫立身前。
“梅花鹿精初小药,随我们去见万念大巫师!——”
话音未落,一团黑烟笼罩在初小药的身躯上,嗖地,随鬼兵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