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头微笑着抚须,还是俺乖孙有能耐!
“改明儿让绣娘做好给你送来,我今日带来的礼物是一条消息。”王珏说完多看了孔崇基几眼,这娃很聪慧嘛。为了逗弄老小孩和小小孩,她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王珏一脸神秘地说道:“昨日夜里有人来访我。”停顿,喝茶,一口,两口,三口,慢动作小心放下茶碗,“你们猜谁来找我?”
所有人都憋着气等下文,没想到她最后吐出这么一句,有几人好悬没厥过去。
急呀,急死了,再让老头子着急,小心俺跟你急眼!孔颖达决定自己上,“勿要再做玩笑,又不是外人,你有好事赶紧跟老头子讲讲。”
不再卖关子,王珏开始把昨日之事娓娓道来,“墨家巨子带弟子来访我,墨家觉得纵横家不务实,法家太过残酷,加之与很多学派祖上有矛盾,怕各派陆续出世后受孤立,遂想与我结盟。我已同他商议好,若百家各派中有哪家想挑起纷争,合力据之。谈到儒家,他们此次受儒家恩惠,而独尊儒术亦不是儒家之错,他们欲摒弃前嫌两家修好,孔老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墨家在儒家眼里,就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有文化、有才能的地痞流氓,被他们盯上可不好受,明处暗处都要防备,往往还是防不胜防。
虽然孔氏门徒各个心里放烟花,但面上该矜持还是要矜持一下,“我们亦是此想法,如今并非战国,为着大局考虑,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墨家何时拜见圣上?可否有机会面谈?”
“今年年宴,看来人神情,那日似有大事发生,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面谈倒不必等到年宴后,我们已约定好明日在我府上小聚,今日就是来邀请您的。”王珏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帖递给孔颖达,挑眉看了他一眼,咱可不是空手来的。
孔颖达接过请帖,打开看了一下时辰,又抬头看着王珏感叹道:“自相识,小友帮我们良多。人老了就爱热闹,明日我必准时到。”
此后宴席自是一片其乐融融,具体情景不必细说。提到爱热闹和期待年宴这俩话题,也得说是因人而异。有那么一人,他就要被热闹逼疯了。还有一人,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开年宴。
崔智贤坐在胡凳上,单手支着下巴,无奈地看着衙役行刑。火烤得地牢里闷‘热’,听着犯人受刑时的咒骂声,他心里‘闹’死了。没错,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热闹’。
又到了每日一念的时间。崔智贤念叨半年,圣上为何要把这些糟心事交给他管。又骂了一个季度,刑部我XX你祖宗。
第一件糟心事,王珏收徒考试那日捉住的刺客。都审半年了,光行刑就弄死俩,人家硬是不开口。来来回回就一句话,王县子太嚣张,俺们看她不顺眼。
第二件糟心事,那些在登州造谣的也扔给他。他们倒好,可劲乱说,逮谁咬谁,满朝堂咬了个遍。他一开始还去观察几个,试探几个,人得罪了,啥也没查着。
第三件糟心事,登州损坏堤坝那几个也来跟前两拨人做伴。提起这事他就郁闷,人变哑巴、手脚无力,太医看不出究竟,这让他怎么审?也不知道谁干的缺德事,李绩死不承认,李孝恭狂摇头。人是从他俩手上接过来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眼看着年头要翻篇,政绩不指望,能不能别降职?他被闹半年也挺不容易的,不看功劳看苦劳行不?崔智贤都想好了,等圣上问他这三件糟心事的时候,谁敢落井下石给他难看,他就报谁大名,反正第二拨人满朝堂一个没落全给招了出来。
李世民不想开年宴,原因在于宴客不能落下王珏。若她来看到宫内整齐的水泥砖地,必然知道自己派人跟她娘讨水泥的事情,那后果…好头痛……
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信,李世民一整天心里都挺不是滋味。信封写着‘请梁上君子代为转交’,又没点名道姓说给他,那两个傻东西还真把信带回来了。展开信纸一看,其上就一句话: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
卧槽,太虐心了。像他这种人生中布满黑历史的人物,最怕与站在阳光下还闪闪发光的那类人做比较。看着脚下整齐的水泥路面,李世民寻思着,若他对王珏说:朕愿以国士待之,不知人家还能不能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二三事:
我妈:“呀!今天周四了吧?!”
我(内心暗喜,表情傲娇):“对呀,该换榜了。我在首页强推,两周的榜单。首页强推就是…巴拉巴拉。”
我妈:“谁关心你那个,我想周四该演他来了请闭眼。”
我爸:“嘿嘿……嘿嘿嘿……”
我:“……”
FUCK OF THE LOVE,感觉不会再爱了(┬_┬)。
第79章 12.01
李世民很忙,群臣也很忙。快过年了,今年未解决的事情是不是都处理一下?无论古今,大家都有一个同样的认知,不能把今年的事情留到明年不然会影响运程。
李世民对大部分人呈上的折子很满意。比如唐俭,从得到土豆和地瓜两种作物开始,他一年多来一直在不停着人种植,就为赶在干旱来临前存够粮食。比如侯君集,人家不止兵部有活,还要兼顾看守制盐作坊,两边事情做得都不错。再比如房玄龄,官员考绩可是个繁杂的辛苦活,愣是被他分门别类有理有据给整理得条理清晰。
先表扬一下这部分人,也好让他们继续做牛做马,争取明年为大唐有限责任公司再创佳绩。干股可以给点,咱们是私企又不上市,没那么多讲究。
看了眼拿圣旨的小内侍,某伪土豪一挥手,小内侍立刻展开圣旨开念:“门下:国家施仁,养民为首。……忠厚勤恳,朕实嘉之。”
小内侍口齿清晰,就这样还念了半个时辰。总得来说三句话可以涵盖圣旨内容:这些人做事合乎我心,给点金银细软以示嘉奖。朝廷很穷,等朕有钱再多赏,现在这些就是个意思。没得赏的好好检讨下,明年再不用心干活都给你们发配边疆。
赏完有功者,该抓典型了吧?李世民抬起眼皮,往下面那么一扫,一下逮到缩着身子意图减小存在感的崔智贤。
“崔智贤,朕先后让你审问三拨犯人,如今可有进展?”
自圣上继位,他接连两年倒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得恐年症了。崔智贤颤颤着小身板,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世民说道:“他们要么不说话,要么交给微臣时已不能开口,实在难审。”
“借口!当初微臣就说他性子不稳,如今看来脑袋也不灵活,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开炮的是裴寂,老先生刚养好病上朝,作为宰相急需找人立威以证身份。
崔轩只是比他慢了一步,“臣亦觉得长安令不堪重任,由此事可见其才华有限。”
不堪重任也轮不到你,崔智贤狠狠地瞪了崔轩一眼,真以为把我整下去你就能上?不要小看读书人,他们虽然体弱,但咬起人来可一点儿不含糊。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他这一年确实没啥政绩,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崔智贤决定拼一把翻盘。既已下决定,必然要全身心投入演绎。只见崔智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抬头已是满面泪水,“臣有罪,臣欺瞒了圣上。那第二拨造谣生事之人已招供,只是臣苦无证据不敢说出口。裴司空自起义时便跟着先皇、博陵崔氏更是屡出贤臣,微臣怕啊!!”
其他人惊异地看着崔智贤,这俩人刚踩完你,你就反告他二人,会不会太明显?不过小子演技见长,是个可塑之才,刚才那一下都把他们震住了。
崔轩听崔智贤告的他全族,忍不住跳出来大叫道:“你,你含血喷人!我刚说完你无用,你就反过来诬陷我族?”
所有人都看着崔智贤,等待他如何自圆其说,“我未诬陷任何人,那贼人已招供画押,证据就在衙门内。我如今人站在这,不可能回去现行伪造吧?”
哎妈,挺有谱!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李世民更是忍不住叫来门外守卫,“崔智贤,你把犯人画押的罪状放在何处,让他们去取来。”
“我的师爷收着,你们对他说,我需要犯人招供裴寂与博陵崔家的供状记录。”这话听着没毛病,具体要什么东西人家交代的挺详细,侍卫们得令后快马加鞭赶去县衙。
众人看着崔智贤依然是那副我受委屈,我有证据的表情有些拿不定主意,连着看裴寂与崔轩的眼神都变了。人家崔智贤当然不急,为了今天他可是提前把供状分类放好,你们要哪个咱就给你哪个,重要的是具体要整谁得给手下传递清楚。
宫里县内的也不远,侍卫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供状已取回。”
李世民先看,看完后往下传阅。崔轩紧张得直抖,他还真不确定自家有没有做过这事。裴寂则是冷笑道:“微臣没做过,定然是他伪造供言诬陷我。”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长孙无忌回驳:“看那纸张上的墨迹并非临时伪造。”
见裴寂还要申辩,李世民一脸大度地看着他说道:“裴司空勿急,此事需慢慢查,在查案期间你二人先停职。”
裴寂无法,只得再回家中修养。他算看明白了,若圣上不想让他出现在朝堂,那这案子等到他死都未必能查清。崔轩从来都是色厉内荏的主,他被吓得失魂落魄连自己怎么走出皇宫的都不知道。
有功得赏,但是现在就赏未必太着相,李世民看着崔智贤安抚道:“你之顾虑亦有道理,好好做事,这些案子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