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一听胤礽也失踪了,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随即又很快冷静下来,下死令,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透漏出去,再另派人出去搜找,如此过了两三日,却是音讯全无,倒是军营里风声也死死瞒着,所有人都只以为太子爷是突然身子不适病倒了,军务全部交给了裕亲王处置,一时倒也没出乱子。
在发现胤礽失踪的第二日,雅尔江阿就给范毓文那边送了信了过去,让他帮着找,如此过了四五日,范毓文回信说他私下里四处打听,得到消息罗刹兵几日前在大清军营附近抓了个人回去,他怀疑很有可能就是太子爷,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打听到关押的具体位置,让他稍安勿躁,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雅尔江阿哪里安得下来,一听说太子爷被罗刹人俘虏了走吓得手脚都僵了,当即也顾不上多犹豫,就决定亲自去罗刹国救人。
其实在初看到范毓文的回信时雅尔江阿第一反应自然是禀报裕亲王带兵打过去救人,但转念一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且不说他们根本不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太子爷,就算真的是,被俘虏的皇太子,消息传出去动摇军心就不说了,胤礽的名声也彻底毁了,更者,出兵罗刹,裕亲王也不定能做得了主,估计还得请示皇上,一来一去耽搁时间不说,若是皇上不答应……雅尔江阿不敢想下去,当即下令自己的亲信兵做准备,等到入夜之后趁着夜色低调出军营去罗刹国救人。
胤禟进来找雅尔江阿的时候他正在提笔写信,看到胤禟下意识地就停了笔将桌上的书挡在了信纸上头,胤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皱着眉问道:“你在写什么?见不得人吗?”
“没有,家书而已。”
“家书你见了爷跟见了鬼一样?”
胤禟大步走上前去,不客气地就将那信纸拿了起来,看过之后也变了脸色:“二哥在罗刹人手里?!你要去罗刹国救他?!”
“您小点声音!”雅尔江阿急得差点就上去用手堵他的嘴:“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您既然知道了就一定得保密,奴才现在没时间与您多解释,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奴才一会儿让信鸽先将信送出去,叫人去边境地带接奴才进罗刹国,天黑之后就出发,裕亲王那里,奴才也留了封信与他解释,总之,九爷,无论如何,您得替奴才,替太子爷保守这个秘密。”
胤禟抿唇想了片刻,道:“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雅尔江阿想也没想地拒绝。
胤禟也不多说,撇了撇嘴扔下信纸,转身就回了去。
雅尔江阿这会儿也顾不上他在想什么,把给范毓文的回信写好送出去,另一封给裕亲王的信也叫人收了起来等自己离开再交出去,当然他在信里并没有说胤礽被俘了,只说有了太子爷的消息,自己要去接他回来。
但是让雅尔江阿没想到的是,他带着十几个亲信护卫出了军营没走多久,刚到岔路口就碰上了一早等在那里独身一人前来的胤禟。
“你甩不掉爷的,爷说了,爷要跟你一块去救二哥。”
雅尔江阿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爷,奴才是去救人的,很危险,不是去玩的!”
“爷知道。”
“您这么跑出来裕亲王知道吗?”
“爷也给他留了信,说是随雅尔江阿你一块前去。”
雅尔江阿彻底无语了,也知道胤禟这拗脾气,自己必然是甩不掉他了,不管怎样,他现在也没工夫再耽搁,与胤禟约法三章在他再三保证一路上都听从自己安排绝不逞能乱跑之后才终于是勉强同意了带上他,一块上了路。
190、内宠
被罗刹兵带进大殿里的胤禔干等了半天,在他快没了耐心打算提步走人的时候,彼得才慢慢悠悠地从后殿晃了出来,傲慢地在宝座上坐下,上下打量了胤禔两眼,笑了,用蒙古语道:“没想到清国的皇子竟变成了个蒙古人。”
胤禔知道他是在故意讥讽自己,回刺道:“叫人把我押过来就晾在这里不管,等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得喝,原来这就是沙皇陛下的待客之道。”
被他这么一呛,彼得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不悦地干脆直入正题:“虽然你是清国皇子,但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囚俘,我不用对你客气,你不过是我和清国皇帝谈判的筹码而已。”
胤禔却完全不以为然:“你若是想拿我去要挟皇上那就大错特错了,这里离我大清朝京城有几千里远,皇上不会来,你也去不了我大清京城,连面都见不上,要怎么谈?更何况罗刹国从来都是言而无信签订了条约过后就反悔,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不守信诺的国家,皇上也不会有兴趣与你们谈,更不会因为我而和你们谈。”
彼得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清国皇帝不肯谈你就得死,清国皇帝不在,听说清国的皇太子就在这附近领兵打仗,他总不能看着你这么送死。”
胤禔快要笑出声音了:“彼得沙皇陛下,我想你在与我说这些话之前应该让你的人先把我国的情况打听清楚透彻了才好,我被你的兵俘虏了来,最高兴的人怕就是我那位二弟皇太子,我的死活皇太子不但不会管,他怕是还巴不得你将我跺了我永远别回去最好。”
这么说着,胤禔心下也有了数,胤礽虽然也被他们弄了来,但这些人应当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
彼得的声音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微眯起的眼里隐约有了怒气:“你当真不怕死?”
“怕,我就算真说不怕死也是假话,”胤禔摇了摇头:“不过沙皇陛下大概不知道,我大清朝一向有祖训,被俘虏的皇子只能死,否则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更是皇上的脸,是祖宗的脸,你若是要拿我去要挟皇上,就算我再怕死也无颜苟活下去。”
彼得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慢慢握了紧,盯着胤禔,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过后,突然又笑了:“你这话我不信。”
胤禔无所谓道:“随你吧,总之我奉劝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你一定会失望。”
彼得确实不太信他说的,首先他完全不认为面前这个在他看来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皇子真有勇气自尽,再者他嘴里说的清国皇帝不会管他的死活彼得也并不信,在他看来,胤禔方才那番话不过都是逞口舌之快唬他的而已。
“是不是你也不能回去,在清国皇帝答应我的条件之前,你都得留在这里。”彼得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胤禔撇了撇嘴,谁让他是在别人地盘上呢,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不过想到胤礽,胤禔到底还是放缓了态度,犹疑着问道:“方才我看到这行宫里还有其他的我国人,也是你捉来的俘虏不成?”
“他是我的贵客,”彼得说着又笑了,嘴角的笑容暧昧得叫胤禔只觉得刺眼不已,随即又怀疑地看向了他:“你认识他?”
“不认识。”胤禔下意识地否定,既然对方并不知道胤礽的真实身份,他还是跟他撇清一些别把他牵扯进来得好。
胤礽没等多久,第二日一早打听到彼得来了边境他被带进了行宫来的范毓文就找了上门来,而一大早,胤礽也才刚起,就被彼得的人带了来跟他共进早膳。
对上彼得那在胤礽看来实在是不算好看的笑脸,面对面前一盘子各种味道怪异的食物,胤礽的胃口也倒了干净,只抿了几口彼得特地叫人给他泡的茶水,对彼得时不时地套近乎不屑一顾,偶尔才敷衍他一两句,一直到范毓文被人带了进来。
彼得见到范毓文很高兴也很热情,上去就来了一个大拥抱,胤礽看着心中好笑,若非他对这个范毓文足够信任,都该要怀疑他有私通他国之嫌了。
等俩人客套招呼完了,胤礽才又慢慢抿了一口茶,对范毓文道:“表兄,跟你这位沙皇朋友说,我要跟你回去。”
被太子爷这么叫一声表兄,范毓文额上冷汗涔涔估摸着自己得短寿个十年,不过也会意过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忙就着他的话问起了彼得:“沙皇陛下,我表弟鲁莽,得罪了您的人,我替他向您赔罪了,不过我和表弟都已经出来很长时日了,也该回去了,可否现在就让我带表弟离开?”
彼得看胤礽一眼,有些怀疑:“应当真是你表弟?”
“是,他是我姨娘的儿子,这回是他第一次随我一块出来做买卖,若是不能平安把人带回去,我不好与姨娘交代的。”
“既然来了也不用急着回去,”彼得的语气冷淡了下去,目光不着痕迹地再次掠过胤礽:“应既然是第一次来,可以留下来多玩一玩,若是有兴趣,之后我还可以带他去莫斯科。”
范毓文哭的心情都有了,大清的太子爷,怎么能跟你去莫斯科啊!
“可我们当真着急要回去,家里还有事要我们回去处理……”
彼得不悦打断他:“范,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但应必须留下来。”
简单说来,就是这个彼得皇帝看上了太子爷,非要留人下来做禁脔,他赤/裸/裸的眼神别说胤礽自己,连范毓文这也才来了一时半刻的人都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