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外国白人,她哪里能认得出谁是谁,以前她总是直接一句没兴趣挡回去,可这次她只回了一个字,“好!”
母亲的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过来了,兴高采烈地跟她交代那人的家底和背景,俨然一副她已经答应要嫁过去了似的。
看,她哪有时间伤心,生活一地鸡毛,根本没空去矫情。
“你说你是东方审美,妈这里其实还有一个,程氏药企的公子,不过程氏这会儿乱得不成样子,你爸的意思是不趟浑水,等看看情况再说吧!”
她还是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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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沿着山边走,盘山路不好走,导航里不停在提醒,“前方急转弯,前方急转弯……”
唐瑶终于体会到贴着悬崖边儿走的感觉了,有时候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一颗石子,都让人忍不住心惊。
但车最终还是顺利到了,北乡镇政府,白色的二层建筑,坐落在山坡上,院子是用不到一米的青砖矮墙围起来的,里面杂乱地堆着东西。
领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这地方平时没人,我借了钥匙,这几天我们都在这里驻点!”
一群人回说,“行!那开始搬东西?”
一些基础医疗设备,还有常用药,后勤人员一箱箱搬过去,而唐瑶蹲在路边,不住地干呕。
齐堃搬完东西出来,看见人还在垅上蹲着吐,就提了瓶水过去,拧开给她,“晕车?”
唐瑶漱了下口,跟他说谢谢,“估计是,以前不晕车的,今个儿大概是坐太久了。”
过了会儿,朵朵喊着饿,唐瑶扒着行李箱给她找吃的,却扒出来一沓钱,和一枚戒指,钻戒,细细的一根,很简单的式样,内壁刻着她的名字缩写。是宋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塞进去的,她盯着看,突然而至的悲伤刺激着泪腺,她一下子捂住了眼,抹了一把,手心都是泪。
她一路上都逼自己不去想,不想他,可这一刻所有压抑的情感都爆发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朵朵有些无措,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去哄哄呀!”
齐堃蹲下身,“乖,让你阿姨自己待一会儿。”
朵朵“哦”了声,跟着爸爸出去了。
有人问齐堃,“堃哥,唐瑶姐是怎么了?”
齐堃接过他手中的大箱子,回了句,“没事,让她自己缓一会儿!”
“唐瑶姐看起来满腹心事的,不会是失恋了吧?”
齐堃拍了他一下,“就你能,干活儿去!”
唐瑶没哭多久,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再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
只有齐堃一眼就看见,她脖子里多了个坠子,是枚戒指。
晚上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收拾妥当了,明天把牌子挂出去,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唐瑶晚上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圈,这附近的住户并不紧挨着,一个坡上,顶多有两户,灯光零零星星,隔好久才能看见一户人家,她打了个手电,四处看看。
走了会儿,才发觉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去看,齐堃手里夹着烟,跟在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上。
“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掐了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然后才抬头看她,“黑灯瞎火的,我倒想问你出来做什么,这地儿偏的,谁把你剁吧剁吧扔山沟里,都没人知道!”
唐瑶笑了,“哪有那么可怕!”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于是说了句,“谢谢!”
黑漆漆的夜,星子黯淡,两个人走在土路上,右侧是陡峭的山,左侧是陡崖,他走在她的左边,本来不想煞风景,可最后还是问了句,“真不打算回去了?”
唐瑶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有些倔地说,“嗯,死了也不回!如果我死在哪里,我就麻烦人把我的骨灰撒进湖里。”
他忍不住骂了句,“扯淡!”
☆、第33章 迷途
北乡是个挺偏僻的山区,但不属于深山,交通还算可以,每年有一部分追求原生态的人来这边自驾游,山上都是果树,一家承包一片山,唐瑶在这边待到国庆小长假的时候才有体会。
山上到处都是人。
三个月,过得真快,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郑晴闪婚了。
第二,她怀孕了。
郑晴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大她十岁,有一个五岁的女儿,郑晴嫁过去就是个后妈。
唐瑶知道的时候,张口就骂她,“你发什么疯啊!”
郑晴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傻逼,“分手的时候,说什么他爱我,说什么他舍不得,他爱个屁,他舍不得个屁,转头就跟人好了,那女人看着有十八岁吗?小太妹似的,两家谈婚论嫁,这下他母亲倒是满意了,合着老太太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满意的,是看不上我家是个刚脱贫的小农,人家家里有钱了,就样样都好了……”
听了半天,唐瑶才明白,是老路又找了对象了。
当初分手分的决绝,可到底是没那么容易割舍吧!
“你这是报复他,还是折磨自己呢?”唐瑶只觉得难过,郑晴在她眼里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高考的时候因为发挥失常,回去复读,那年偏偏赶上她急性肠炎,考得比第一次更差,直接掉到了三本线,学费太高,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合计合计就打算不上了。
小城市,初中辍学的不少,更别说高中了,本来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偏偏她从小就是那种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复读过的,父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望女成凤的,结果流年不利,节节败退!
少不了是冷嘲热讽加幸灾乐祸,郑晴那时候有段时间整日锁家里不出门,怕一出门就是各式各样探究的眼光。
她心里压力挺大的,父母亲人给她的压力也挺大,父母的意思是,哪怕是个三本,她也要去上了,不上学在家,给人看了,净闹笑话。
那时候唐瑶都急,急得满嘴泡,大半夜打电话陪她说话,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