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看了看自家汉子,跺了跺脚,她这破房子在半山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值这么些个银子,犹豫了好半晌,为难道:“姑娘遭此变故,我们哪里好趁火打劫,我们这些年打猎赞了些小钱要搬去别处,这房子你住着吧。”
浅瑜将手里的银两塞在她手里“无妨,我与家仆分散的地方离此不远,几日他们估计就能找到这里,拿着吧。”
妇人看着手里的银钱咬了咬牙。
“好。”
把手里的所有行礼都放下,又将自家汉子身上的半扇腊肉放下,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百文钱“姑娘,东西给你留下了,我这里也只有这么多钱,你要是有急事就找山脚下的刘阿牛帮忙,那孩子心眼实热心肠,我……我们这就走了。”
门声吱呀,浅瑜起身见那妇人和汉子离开了院子,插上门销重新坐在椅子上,这一天起伏太大,她已经顾不得回想了,昏昏沉沉趴在椅子扶手上一动不动。
一声鸡鸣。
浅瑜惊醒,趴在椅子上一晚,浑身疼痛。
看着房内的模样,她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何处。
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梦境一般,起了昨天的种种突然有些后怕,好在……好在现在她安全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浅瑜起身粗略的收拾了下房子,她很少接触这些事,倒是看过不少,笨拙的慢慢收拾,倒也将这两间泥土房收拾的干净,拿着昨天妇人留下来的水盆到了溪边打了些水,简单洗漱后又重新回了小院子,将院子略略打扫。
一间带灶房的小房她打算当做书房,另一间有个小外厅的她打算当做卧房。
刚刚她看了下,这房子附近确实没什么人烟,买东西不方便,但却清净的紧,第一次觉着肩上的束缚不见了,发自内心欣喜。
她不会做饭,这倒是一个大问题,浅瑜用一块布将自己遮掩住,下山去找那妇人口中的刘阿牛。
听了她的话,刘阿牛满口答应“放心吧,我一定把东西给你买齐全喽。”
浅瑜将自己要的东西和刘阿牛说清楚,又将昨天那妇人给她的钱拿出来当做报酬“谢谢你了阿牛。”
阿牛搔了搔脑袋,连连摆手“别别别,我不用,这山里就这么几户人家,大家都互相帮衬。”
浅瑜带了不少银票出来,但如今自己独身在外不好拿出来,幸好昨天她只给了那夫妇五两银子,身上还剩下五两,在这山里倒也够用。
阿牛三十多岁,为人憨厚,还没有媳妇,有个喜欢的人在城里,所以每天都进一次城,也算顺脚,上午去,下午就把东西买了个齐全。
浅瑜这东西买了不少,被子椅子桌子吃食点心……
阿牛帮忙看着人把东西都放好,见那院子门破败,也给修上了,浅瑜本来有些担心现在彻底放下心来。
阿牛走的时候,笑着挠了挠头“妹子你有事再给我说。”
人走了以后,浅瑜将院门锁好,打量着这个属于自己院子,虽不能说比的上府里,但却极为温馨,她自己的家 。
浅瑜刚刚与阿牛学了生火,粗粗煮了两个鸡蛋。
看着在水中翻滚着的鸡蛋,安静下来,浅瑜便想到那黑衣人,那时太过慌乱,来不及思考太多,现在细细想来那人的所用的刀剑做工精湛,甚好识别,不过她如今不再京中,这事只得搁置 。
以她对静王妃的了解,三个月内她绝对不敢声张,陆双茗还有一个月就要外嫁,害死儿媳的罪名可大可小,那至少这三个月她是自由的
等陆照棠回来,父兄回来,她再出现说出真相,圣上赐婚新妇被谋害,这样一来和离就顺理成章。皇室赐婚她被欺辱至此,那霄延帝岂会不顾脸面再此档口再谋害他父兄。
吃了两个鸡蛋,又用了些点心,看着快下山的日头,浅瑜出门想打些水回来。
拿着壶向那河水走去,走走停停间,发现许多奇奇怪怪从未见过的花花草草,更寻到一处葱郁之下掩盖着的温泉,因祸得福她竟寻得这样好的地方
听阿牛说这里是三涂山,这座山头上只有三两个住户,一个就是在半山腰这里的浅瑜,一个就是山脚下的阿牛,另一个因为打猎方便住在另一个山头。
将水壶放在河水里,浅瑜有些出神,这三涂山地处原州,离京大概百余里,回京不远,山里人烟稀少,正适合她隐藏 。
撩起衣裙,浅瑜蹲下身去拿河水里的壶,借着太阳的余晖,看见那水似乎浮着一丝暗红,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那水中的红色越来越多,浅瑜吓的丢掉手里的壶,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去。
一人伏在水中的石头上,慌忙下,浅瑜急急起身就要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脚下一顿。
若没看错,那人穿的是蟒丝金做的袍子,天下能穿这袍子的人只有一个。
浅瑜握紧手指,转身踱步向前,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心头一震。
赢准!
第025章
景清和景潺拿着信坐着马车一路不停的去了国公府, 进了国公府将信按照小姐的吩咐亲手交给了汝阳公主。
汝阳拿着信,眉头越蹙越深,而后吩咐道:“给她们准备个房间”
闻言, 景清慌张的看向汝阳公主“公主,我家小姐还等奴婢们回去。”
汝阳起身, 走向门外“你们小姐这会已经离开了,信中将你们托付给本宫。”
走出门,汝阳差人去陆郡王府打探消息。
晚上的时候,汝阳问了景清和景潺,又听了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前些天浅瑜向她借人她只以为浅瑜想要吓唬那陆家二小姐,原来是存了离开的心思,既然她肯将这些事告诉她定是相信了她。
想到那信中所说,汝阳叹了口,她说安顿好后会来信报平安, 那她姑且等上一等。
三涂山。
“阿牛,今天实在麻烦你了。”
刘阿牛一笑,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衣服“没事,你家下人找来了就好。”
浅瑜假托赢准是来寻她的下人,想到他胸口的剑伤, 浅瑜犹豫了一下,“阿牛,能不能托你帮个忙,若有人问询, 定然不要说起今日之事。”
刘阿牛郑重的点了点头,“妹子你放心,我刘阿牛不是那种人,咱们虽都是猎户出身,但也有江湖义气。”
浅瑜道声谢,送刘阿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