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他鬼上身了……”张记者再次扯开碎碎念着往他身后缩企图抱他腰的同伴,暴躁道:“滚!”
贺南突然道:“他在往我们这边走!”
胡真真双手握紧在胸前:“邵晗燕要和我们说话吗?”
“不是邵晗燕,”封仪摇了摇头:“她大概是彻底死了,这鬼气是只怨婴的。”
修士们都反应过来,树精喃喃:“啊,是幼崽!”寿命越长的种族似乎生育就越难,穆桐都不知道多久没见到成精的小树苗了。
贺北不合时宜地陶醉起来:“想当年罗丹还是一只可爱的小崽子,在我手心里吃东西……”
大仙鹤冷冷道:“是啊,你就从没可爱过!”
贺北:“哥qaq”
沧源仔细观察着,道:“怨婴是被封仪吸引来的吧。”
神道,的确对还没有凝聚实体的阴魂有种吸引力。封仪升上半空,全身泛起了蒙蒙金光,笑容中也染上种慈悲之意,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白皙如玉。
“来。”
作为载体的严观脚步更急切了,或许是因为操控不稳,他摔了一跤,架着昂贵摄影机的三脚架向他倒去,火红色的小狐狸一秒窜出,准确地将正在往下掉落的、沉重的仪器推到了严观双腿间、jj上。
小狐狸摇了摇大尾巴,欢欣鼓舞:“阉掉了!”
性别为男、公、雄的修士们:“……”
现场性别为男的凡人们:“……”
严观一直保持着的悲痛表情突然变了,变成纯粹的痛苦,他试图伸手去捂住下身,却摸到了鲜血的——血!这位从来娇养的男艺人倒抽了口气,晕了过去。
怀疑有鬼的记者们:难道非要这样才能让鬼从身体上出去吗……妈啊!
怨婴已脱离了严观的身体,悬浮在空中。
它只呈现出个黑气翻涌着的婴孩轮廓,五官和手脚都不清晰,本来,它也只是刚刚成型而已。母亲不怨恨,它却怨恨,即使它并不知道,什么是怨恨。这小小的婴儿还未来真正来到世上,便尝到世间疾苦。
封仪依然伸着手。
红衣金光,一片金红的映照下,神修的每一丝每一毫都那么圣洁美好、慈悲威严,符合人类对仙神的所有想象。
修士们欣赏着封仪的造型,陈瑜心里多半有些复杂,沧源却想到:这个造型不错,收拢人心有奇效啊!←不愧是掌门,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
怨婴向他飘了飘,又向严观飘了飘,犹豫不决。
沧源悠然道:“你不觉得让他现在死太便宜他了吗?接下来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多好。”
怨婴还在两边飘。
贺北吐槽:“你说话好复杂,小宝宝听得懂?”
沧源:“……”
邵晗燕非常爱这个孩子。她每一天、每一天抚摸着肚皮和宝宝说话,告诉它自己爱它,给它念故事,给它唱歌,给它缝制小衣服。
婴儿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孕育,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期待着降生,尽管它并不知道,什么是期待。
因爱生孽,因孽生怨,因怨生灵。
封仪淡淡道:“罪人必得惩罚。”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块阴气缭绕的槐木牌,正是大好的阴鬼的温养之所。
怨婴朝着封仪,慢慢地、慢慢地飘过来,还差一点的时候,停下了。
封仪隔空一道气劲,点在严观某个穴位上,符箓随之而去,给他短暂地开了天眼。严观呻吟一声醒来,一眼看见半空中飘着个红衣人,吓得肝胆俱裂:“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他白眼一翻,又晕了。
修士们:“……”
打了120的凡人们:“……”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怨婴终于飘到封仪面前。
神修一指点在它眉心,微微而笑:“来日,汝便为吾座下童子。”
金光在婴灵全身一闪而逝,它化作一缕轻烟,投入了槐木牌当中。封仪降落下来,瞧着场中的混乱状况叹了口气,道:“走吧。”
神修当先离开,只留下个红色的背影。
宋时盯了几秒,追了上去。
大仙鹤他们几个也想跟上,却被沧源拦住,御兽门掌门真人神秘地笑了笑:“不要打扰他们。”
唔,这样算不算是把剑修那个人情还了?
封仪发现身后只跟了宋时一个人的时候,很快改变了路线,径自走进了个死胡同。他转身,挑眉:“你有话要说?”
尽管封仪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但莫名的,宋时觉得,他的心情不好。是因为见到严观吗,还是说婴灵?嘴巴很笨的剑修想让神修心情好一点,他努力思索着用词,突然想起某一天两人在终天大厦外堵到一个偷拍的小记者,那时候小记者说了一句什么,封仪的心情就好了些。
宋时认真道:“其实,我是你的脑残粉。”
“我知道。”封仪的神色勾起唇角,伸手抚上面前人的脖颈,在挂着的红线上徘徊,轻轻一拉,其下缀着的,是刻着洞庭仙人的护符。
略带凉意的手指和温热的皮肤相触,宋时屏住了呼吸。
封仪的神色愈发柔和:“第一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轻笑起来,暗暗庆幸了一下这壳子的身高,吻上了剑修的唇。
从唇齿上传来的,柔和而湿润的触感,仿佛打开了某扇隐秘的大门,宋时全身都因激动而发烫,胸口急促地起伏起来,急切地回应着。
“别这么急。”神修贴着他的唇,边说边将两人换了方位,将剑修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间,一手困住他逃离的道路,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缓慢的、仔细地品味着他的唇。
封仪终于停止的时候,宋时眼眶有些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