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此时一脸的憔悴,嘴角上也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一看便知道是着急上火了。但是就他的样子还算是好的,始作俑者沈晨霭才是真正看着快要出事的那一个,几天的闹腾让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的他瘦了一圈,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养出来的肉,已经一点一点的消散下去了。
☆、第 8 章
望着越来越消瘦的沈晨霭,罗定的情绪从最初的隐隐发怒到现在的满脸无奈,看着即便是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却还是死抗着在与自己抗争的沈晨霭,罗定一声不吭的将手中的饭碗撂下,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沈晨霭开始还以为罗定这一次也是和过去一样,打算在找些好吃的东西,把他的胃口给调出来,但是他躺在炕上等呀等呀,一直从早上等到了中午,也没有见到罗定回来。
意识到这一次事情不对的沈晨霭睁开了他紧闭的眼睛,正好看到了摆在他枕头旁边,已经彻底凉掉了的早饭。
沈晨霭望着那碗凉饭默默的出神,心想罗定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他这是已经放弃了吗
要真的那也好,倘若能就这样的退回去,那真的是对两个人都好,他沈晨霭可以不计较过去发生的一切,不再去纠结这段恩怨,而罗定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以后在娶妻生子,他的日子一定可以过的平安康健。
就在沈晨霭陷入沉思的时候,出外一个上午的罗定却回来了,他表情兴奋,大跨步的走进了屋里,冲着躺在火炕上正往他这边看过来的沈晨霭憨憨的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沈晨霭递了过去。
罗定递过来的东西,正是那部沈晨霭穿过来之后,就被人伢子给偷偷藏起来的手机。
看见那部熟悉的浅白色手机,原本躺在火炕上装死的沈晨霭立马就掀开棉被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罗定那边划了过去,一把就从他的手里把手机给抢了过来。
沈晨霭激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部手机,手忍不住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结果当然是没什么反应的,已经三、四个月没有人给手机充电,那部手机早就已经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这部手机是自己刚刚考上大学的时候,爷爷买给自己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太过高档的东西,只不过是一部国产的普通智能手机。但是此时此刻,这部手机对于沈晨霭的意义早就已经超越了它的价值。
握着那部手机,想着当初爷爷把它送到自己手中的样子,沈晨霭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于是他将手机捂到胸口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看到沈晨霭哭了,站在他旁边的罗定顿时就变得手足无措,他将沈晨霭拥进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笨手笨脚的哄着他不要哭泣。
他不哄到还好,一哄沈晨霭便哭的更厉害了,来到这里之后所经历的彷徨、无助、惊吓、害怕好像全部都找到了出口,让他的哭声由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就在沈晨霭用尽气力发泄情绪的时候,罗定家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啪啪的砸响了。
来的人很不客气,砸门的声音相当的大,中间还掺杂着一些人的叫喊,听声音便知道过来的人是来者不善。
罗定听着那拍门声,将沈晨霭送回炕里,嘱咐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衫,沉步走向了外面。
大门一打开,先看到的是几个守在外面的官差,还没等罗定与他们说上话,就有个人影趁其不备从他的腋下穿了过去,快跑着直奔罗定家正房的东屋。
钻进来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把沈晨霭卖给罗定的人伢子,只见他进屋之后先是四下观望,然后立马就看到那部被沈晨霭握在手中的浅白色手机。
那位人伢子毫不客气,看到手机之后马上就跑过去与沈晨霭争夺,已经连续几顿都没有进食的沈晨霭在体力上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番的抢夺之后,眼看着手机就要被人抢走,急红了眼的沈晨霭张开嘴巴,冲着人伢子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新仇在加上旧恨,沈晨霭这一口咬的没有一点余地,人伢子疼的哇哇直叫,抡起拳头就往沈晨霭的脑袋上砸。
他挥舞拳头的时候罗定正与后进来的几位官差一起进屋,看到那个人伢子居然要动手打人,暴怒的罗定冲过去领着他的脚往后一代,人伢子整个人就从火炕上被甩到了地下。
没想到会有人从后面拽他,一点防备都没有的人伢子正好是脸先落地的,额头都摔的破皮了,一颗门牙也摔掉了一半。
一脸血的人伢子哼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嘴指着沈晨霭怀中的手机对着那些官差们说道:“大人们你们看看,炕上那个傻子怀里的东西就是罗定从我那里抢走的,现在他还敢当着你们的面打人了,这分明就是没有把县太爷和各位老爷给放在眼里,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要治他的罪,要狠狠的给他治罪,把他押进大牢里,关他一辈子都不许出来。”
人伢子这是在向着官差们告状,可惜的是官差们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再加上他刚才指手画脚的那些话,让官差们对他更是不喜了。
这时有个贼眉鼠眼的人悄悄的从官差后面走了出来,他眼尖的发现了官差们不满的情绪,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马上就转移话题说道:“差爷们,这个罗屠户真的是个抢劫犯,我今天上午在我弟兄家里吃酒,我弟兄正在跟我显视他新得的宝物,结果就被上门的罗屠户给看到了。他见了宝贝便起了歹心,将东西强行的掠夺过去,我们兄弟与他争抢,无奈这家伙身手了得,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但宝贝让他给夺了过去,就连人都被他给揍了呀。”
说着鼠眼男人便让官差们来看他的脸,只见上面果然还残留着一些小面积的淤青,一看便是与人打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既然有苦主过来告了,那么官差们就得调查一下,于是其中领头的那个官差就对着罗定问道:“罗屠户,谢有才和陈尚告你打伤无辜,谋夺财产这些罪名你都认吗”
罗定一听扫了那两个人一眼说道:“小人不认,小人没罪,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原本是我契弟的,叫这两个家伙给偷去了,我只不过是去拿回来。至于打人,谁叫他们偷东西,失主找上门不但不归还,还威胁恐吓我,这样的人挨打活该。”
本来捂着嘴装伤情严重的人伢子一听见罗定的反驳,马上就回到:“你撒谎,差爷们不要听他的,他那个契弟不过是个流民,人还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贵重的东西,他就是从我这里抢过去的。”
此时一直都待在炕上的沈晨霭也听明白了,敢情罗定出去这一个上午是去人伢子的家里了,他还从人伢子那里把他的手机给拿回来了。
现在失去手机的人伢子不甘心,到衙门里把罗定给告了,说他是抢劫财物。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沈晨霭立马将怀中的手机掏了出来,一手将手机举的高高的,一手托住那条精致的手机链,然后发出啊啊的声音示意大家都看过来。
看着沈晨霭把手机拿出来了,人伢子马上很是激动的说道:“差爷你看,就是那个傻子手里拿着的东西,那个宝贝是我的,被罗定给抢过去了。”
众人闻言向着沈晨霭那边望去,见他手里的确是持着一个十分漂亮并且精致的东西,领头的官差冲着站在他身边的人问道:“你们双方既然都说着东西是自己的,那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吗”
沈晨霭听到官差的问话连忙点头,然后让众人都来看他托在手中的手机链,他当着大家的面,把手机链上的那三个不同颜色的琉璃球给掰开了。
沈晨霭在穿越之前是从事考古方面工作的,但是他却不是那种出现场的发觉考古人员,沈晨霭的工作是将发掘出来的已经损毁的古籍善本进行复原,这是他们家祖传三代的老手艺了。
与沈晨霭同在一个工作组的,有很多都是掌握着各种各样手工工艺的匠人们,他们负责将前方人员带回来的古物进行维修与维护。
他们组里的能工巧匠们不在少数,沈晨霭的那一条手机链,就是与他同组一位同事随手做出来送给他的。
那位同事是一位烧制古法琉璃的高手,那一条手机链上的三个琉璃珠子实际上都是由两个半圆拼接到一起的,只不过那位同事的手法实在是过高明,不仔细看的人是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的。
沈晨霭将三个琉璃球分开之后,每一种颜色的琉璃半球之内都有一个繁体字,三个字合起来正好就是沈晨霭的名字。
看清楚那琉璃球上的文字之后,领头的那个官差口气严厉的冲着人伢子和鼠眼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那东西是你们的吗为什么上面会出现别人的名字”
鼠眼男被问的一愣,然后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同伴。
而同样被问到的人伢子却还狡辩着说道:“那东西是他抵当给我的,就算有他的名字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领头的官差闻言呵斥的说道:“那当票在哪里呀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呀,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傻子吗傻子怎么会卖东西的况且既然他已经把东西当给你了,又怎么会因为没钱而自卖自身你说过的话根本就前后矛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能够说清楚了,不然就有你好看的。”
人伢子被吓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他的同伴鼠眼男见事情不妙,说了一句:“与我无关。”便想要转身溜走,却被一旁的官差们给控制了起来。
领头的官差一见他们对自己的问话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白跑了一趟的他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指着那个人伢子说道:“好你个谢泼皮呀,你贼喊捉贼忽悠着哥几个玩是吧,我们要真是上了你的当把人给抓到衙门里去了,到时候大人升堂一问案,哥几个都要因为你栽进去。你他妈的就是没安好心,走,跟我们回衙门把事情都给交待清楚,说不清楚你今个儿就别想出来。”
几个觉得自己被人刷了的官差押着人伢子和鼠眼男往外走,一路上还能听到那鼠眼男在与人解释道:“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上他家里去吃顿酒,酒席上老谢就给我显摆他新得的宝贝,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他偷来的,我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