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里多远?若是论说书人说的千里马夜行一千,日行八百来看,这也不算太远。然而,如今骑兵玩得最好的蒙古骑兵,疾行一日夜撑死了也就一百八十多里,这可是轻骑兵。而金国的骑兵一个白天,大概也就是六十多里。
至于他们这辆马车,虽然马是好马,车也坚固,但要走两百里,快也要三天,慢的话说不准就要十天半个月了。况且,这一车的人,对杨康都是心存敌意的,谁知道待他们逃出升天,会不会真的依约放人?
完颜洪烈自然不肯让他们带杨康走,但朱聪却也担忧放了人,完颜洪烈立刻翻脸。他也知道马车跑不快,还有一个能将四怪生擒活捉的高手不知是谁,到时候即便他自己能逃得性命,其他人却性命堪忧了。
两边都各有忧虑,也各有打算,谁都不可能让步,谁也都说不服了谁。
这个时候的朱聪是侧着头和完颜洪烈你来我往的争执的,蓦地,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完全便是朱聪这个老江湖对危险的预感而已——但即便有预感也已经晚了,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已然有另外一只手捏住了他掐住杨康肩膀那只手的手腕,瞬间捏断了他的手骨!
朱聪疼的一激灵,耳边听见郭靖饱含愤怒的一声:“你——!!”他就被一个人从背后按着肩膀自车上滚下来了。一番挣扎,等朱聪看清周围形势的时候,明晃晃的长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康儿!”完颜洪烈跳下马来,抱住杨康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爹,让您担心了。”杨康也笑,向着完颜洪烈拱手行礼。
另一边,参仙老怪与灵智上人已一同扑向了郭靖,没有三招两式,已然将他同按在了地上。
“你的手……”朱聪这才意识到,捏断他手骨,且推他下车的都是杨康。难道是止住他穴位的时间到了?不对,他一直注意着时辰,如今绝对还未到解穴的时间!
“朱前辈既能点穴,在下便不能解穴了吗?”
“哈哈哈!终日打雁,我今日可真是被雁啄瞎了眼!”朱聪倒也是并不畏惧,躺在地上,握着断裂的手腕,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朱聪表面上虽然一直小心防着杨康逃跑,但他心里对杨康便如出城前说的那般——本事挺大的纨绔——虽承认他有些小聪明,但却自认为杨康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况且杨康虽然偶尔口头上占些便宜,但却老老实实,因此他点穴的手法也并不重。他却又哪里想到杨康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也颇为不俗……
完颜洪烈见朱聪如今也是如此狂悖,方才有些欣喜的面上,此时已是怒气狰狞,一抬手便要命侍卫将朱聪斩成肉泥。谁知杨康却拽了他一下,且以眼神示意他到一边说话:“爹,人……我们是不是带回去?”
“带回去?”完颜洪烈哼了一声,语气不善,不过倒并非因为杨康,而是因为六怪,因为今天晚上这大乱的王府,“这些人,早杀了早完事,留下来说不定又要招惹什么事端!我可不想今天把他们带回去,明天又有什么十二妖之类跑来王府撒野。康儿,你出去一趟,怎么反而心软了?”
“爹,爹,等等。”杨康赶紧抓住完颜洪烈手臂,但是这位赵王殿下看来今天是气急了,拍开杨康手臂便要高喊下令,“哎哟!哎哟!嘶……”杨康大急,匆忙之下,也捂着肩膀大叫,遮住了完颜洪烈的命令。
“康儿!康儿!怎么了?”
“没事,我的肩膀被那朱聪捏得大概有些青了,您刚才不小心碰到而已。”
“他们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不让我将他们都杀了?”
“爹,您听我解释。”见完颜洪烈虽然依旧愤怒,但总算能听他说话了,杨康立马又将他拉回了一边,“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我那道士师父说,这几个人,便是收养了另外一个遗孤的长辈。若是如此,那么那位青年,竟然还是我的结义兄长。”
“你……要去寻你的结义兄长?”完颜洪烈眉头一紧,询问的嗓音略有些嘶哑。杨康便知道他这位爹误会了,立刻摇头道:“爹,与他有关的人是杨铁心的儿子,但我与杨铁心并无关联,我何必要去寻什么兄长。只是我担心,要是把他们全都杀了,会惹得我那道士师父不快。”
“……”完颜洪烈咬牙道,“那便如此放了他们?”
“爹,江湖人最讲究的是什么?不是名声,也不是义气,而是武功。那中箭的三人,伤势如何,您该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手即便不是废了,但也绝对大不如前。被我捏断腕骨的这位,原本号称妙手书生,但至少他的左手,这辈子都别想再妙了。”
沉思片刻,总算完颜洪烈的面色总算是好看了些:“那便留他们狗命在!不过牢里那对父女又是谁?和这些人也有关系?”
完颜洪烈终究是问到这两人了,那么,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明天有JQ。。。欧阳克克,夜袭,完颜康康。。。。。。
017父与子(中)
杨康顿了一下,猛然醒悟自己可真是傻了——原本他此刻也不该知道那对父女是杨铁心与穆念慈啊,若是告诉了完颜洪烈,反倒无法解释他是如何知道的,毕竟,此刻便是包惜弱也也没将杨铁心认出来。
“那日初见,郭靖便是帮着那对父女的。今日在街上,我又见他和那女子在一起。至于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是完全不知了。”
完颜洪烈苦笑叹了一声,八成是正为这糊涂账头疼呢。
“爹,话说,您是怎么叫开城门的?”
“还能怎么叫开的?说你娘病了,急着到城外求医。”
“到城外求医?”放着京城的名医,王府的供奉医官,宫里的太医不去找,反而大半夜跑城外去?继而却恍然。
这是因为十几年前便有了赵王独宠王妃、百般呵护、有求必应,与赵王妃恃宠而骄、善妒跋扈且脾气古怪的名声——虽说只守着包惜弱是完颜洪烈自己的意思,但凡是家有余财,子嗣单薄的人家,丈夫不纳妾侍,多会被指妻子善妒,至于脾气古怪,那自然就是因为王府里那间茅屋了……
“康儿,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让你娘担心又受累。”
“爹,这事却不能答应,下次若又有这样的事,孩儿自然还要为爹承担。”
“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完颜洪烈踢了杨康小腿一脚,脸上得意自豪的笑,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爹,说起来这事也算是江湖事,您便交予我处理吧。”
“这几个人,还有牢里的那两个我交给你无妨,但是……”
“怎么?”
“今天闹到如此地步,早已不单只是朝廷的事,必定也惊动了朝廷。所以如何善后,这事却是要由我处理,正好你也不用上朝,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家里,反正他们这件事,你在家里也能处理,别到处乱跑了——你娘叫你和她出去也不能出去。”
“爹……我一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另外,把这几个人也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完颜洪烈这是把最麻烦的事情揽过去了,他们父子,一个是素有威望的王爷,一个是手掌兵权的封疆大吏,今天这事落在某些有心人耳朵里,还不知道编排成什么样呢。完颜洪烈,不知道要花上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事情处理完满……
第二天,天蒙蒙亮,城门刚开的时候,赵王府这大队人马随着清早入城的百姓一起,回到了中都——后半夜是在也外过的,总不能看病看一会就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