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世锦赛的看台上观看着那些世界一流花滑选手的滑行和步法时,他会想起最后的那句话。当他一个人在冰场苦练滑行的基础却不得其力时,他会想起最后的那句话。当他被批评家们嘲讽基础不佳的时候,他也会想起那句话……
可是,他明明已经获得世青赛的冠军了啊。为什么……就忘不到呢。
“其实我……我很羡慕你。”
听到卿越此言,弗雷尔不置可否的笑了。他停下了拨弄琴弦的动作,静静的聆听着卿越的诉说。
“你除了花样滑冰,还拥有很多东西。有木吉他,钢琴,小提琴,弗拉明戈,还有现代舞。你甚至已经完成了大学的学业。即使你以后不滑冰了,你也还能做很多的事。
可我却不是。从我开始接触到花样滑冰的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大概是为了花样滑冰才出生的,不为了滑冰而度过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我为了滑冰赌上了一切,几乎所有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朋友……我甚至放弃了去普通高中念书的机会。可一次严重的受伤就会把这一切都毁了。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滑冰了,我还能做什么……”
在海潮声与时不时响起的弦音中,卿越渐渐说出了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不曾与人说道过的深深忧虑。他比任何人都急于展现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某个赛季的失利。并非人们所说的急于求成,而是从他决心在世界冰坛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后便一直存在着的忧心忡忡,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紧迫感。
那修在十七岁那年就已经成为了令人二十年难忘的传说了。
那么,他呢?马上就要十七岁了的他又要花几年才能达到那样的高度呢?他又还剩下几年的时间让他做到这些?
清晨的第一缕光已从海平线升起,弗雷尔转头看了眼今天和他说了许多话的卿越,却发现对方已然睡着,呼吸绵长。他连忙轻手轻脚的把吉他收起来,在确定了对方真的已陷入熟睡之后小心翼翼的把对方揽到自己的身上,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更舒服一点。
这样做了之后,弗雷尔才细细的用目光描绘对方精致的五官,轻声叹息。
有些话他想要说出口,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会找到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能再继续滑冰了,你也一定能找到又一种能让你感到快乐的生活,而不仅仅只为了滑冰而活着。如果你迷失了,那么,我会帮你找到……”
不对身边的少年说出口,不是因为他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做到,也不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受到承诺的束缚,而仅仅是因为现在的他还未做到。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做到了,他一定会记得告诉卿越,自己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天正蒙蒙亮,海潮声很美。而你就躺在我的怀里静静睡着……
一年以后的那个赛季,卿越冲着全国锦标赛的冠军奖牌直奔而去。
“如果担心明年冰协还想故伎重演,不让你参加世锦而把你送到世青赛上来的话,你得第一不就行了?他们总不可能让全国冠军去世青赛吧?”——这是卿越在离开普兰登时,弗雷尔所对他说的话。
那时的卿越和弗雷尔默契的相视一笑,向对方缓缓点头后离开。
然而,一年之后的希蜀全国锦标赛,卿越的夺冠之路却是被楚炫所阻拦。当时楚炫在媒体面前所给出的赛后感言是:“想踩着我过去?没那么容易。”
那时的楚炫就如同他的名字那般的炫目。虽未说明,可他的所指却相当明确。楚轩和卿越在希蜀国内的对峙之势在那一年已初成,两人自此展开了在冰场上长达六年的对抗。楚炫和卿越的名字在希蜀花滑界被紧紧的连在了一起。无论媒体的导向如何,都不能改变他们两人共同称霸了希蜀的花样滑冰界长达六年的时间这一事实。
在希蜀,只要是在这两人参赛的时候,其他选手永远都只能拼个你死我活的争抢季军的位置,第三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他们的衣角。
但他们二人通往世锦赛的征途却并非一帆风顺,在那场世青赛后的第二年,十八岁的楚炫和十七岁的卿越分别以希蜀全国锦标赛冠亚军的身份冲击世锦赛的奖牌。那年表现一般的卿越和楚炫双双被弗雷尔,阿列克,以及一些正活跃在世界冰坛上的各国名将挡了回来。两人无牌而归。
当时的弗雷尔向卿越挥手道:“明年再来吧,卿越,想当世界冠军可没那么容易。”
是的,那一年……无论是卿越还是楚炫都还很年轻,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击败这些世界冰坛的顶级选手,成为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取代他们。
40
40、商演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