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_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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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略有些奇怪。

快到凤仪宫的地盘时,一大波嫔妃似乎才从凤仪宫出来,只见珠摇玉动,华丽夺目,明色春装,衣袂飘飘,外带随侍的太监和宫女,一行人颇为浩浩荡荡,南姗远远望着此景时,默默感慨小五先生的老爹,真是艳福无穷啊。

南姗与后宫嫔妃少有往来,除了逢年过节的宴饮场合,素日极少有机会逢面,大都是几面之缘的熟悉度,唯一有点深交的,大概要属小七皇子萧清尘的母亲良贵嫔了,时光飞逝,如今的小七皇子,也是十二岁的翩翩小少年了。

“听说五王妃前几天染了风寒,现下可大好了?”

面对拦路障碍——德贵妃的问话,南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温温顺顺的:“劳贵妃娘娘惦记,妾身已好多了。”

四 十有余的德贵妃,这几年看着似乎没很大变化,容貌依旧秀丽白皙,唇角的微笑也依然端庄和气,不过,岁月从来不饶人,德贵妃再精心的妆扮,也掩不住眼角细细 的纹路,德贵妃拨着手腕上的一只玉镯,笑道:“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恢复起来就是快些……”忽而眉峰微蹙,又带了些担忧之色:“兴许近来时气不好,皇上这 几日也龙体欠安,本宫真是心焦。”

南姗低垂着眼帘,答道:“皇上乃天子,自有上天福泽庇佑,贵妃娘娘多宽心。”略欠一欠身,又道:“妾身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先告辞了。”

皇宫里除了钱皇后,南姗最不想打交道的宫妃,便是这位德贵妃了,若钱皇后是鹬,那么德贵妃便是蚌,这俩后宫中的领军人物,争斗的时间可实在是不短了,南姗看似在阵外,其实也在阵中,谁让皇帝老爷一直不发话让萧清淮到外地就藩去呢。

萧朝现在的国势,怎么说呢,有点像一团杂乱的毛线。

若 太子没有子嗣匮乏的严重问题,萧清裕和萧清淮早妥妥的圆润出京城了,可太子偏偏就在子嗣上绊住了脚,到如今的元启二十九年,萧清斌已经三十又六了,可他膝 下现在仅一个不到五岁的儿子,神智还略显不正常,另有一个刚过周岁的女儿,如今太子妃祝氏虽又坐着胎,据民间偷偷腹诽,这一胎是男是女犹未可知,就算幸运 的再得一子,能不能顺利养大,又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值得怀疑的问题,谁让前车之鉴太多太多太多呢。

假如太子日后继承了皇位,他要是能蹦出几个正常长大的儿子,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太子以后就那一个疑似痴傻的独子,那可就很不妙了,一个处理不好,会天下大乱的。

就 是有了这层隐忧,纵算太子表现得很出色,皇帝也一直很满意,依旧在京城留了两个成年皇子做备胎,萧清淮先生其实也是个备胎,只留一个备胎不行,弊端太大, 不管太子和唯一的备胎,谁拔河厉害一些,都不是皇帝乐意看到的场景,若备胎比正胎还服人,储君彻底无颜面,若备胎被正胎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大任也不值得托 付,皇帝要的是平衡稳固,两人拔河,势均力敌的可能性太小,遂三足鼎立,互相掣肘。

太子和四皇子的关系,是面和心不和的难以调 和,就像两人的亲妈一样,而在朝堂资历最浅的五皇子,不偏不倚的自我封闭,既不投入太子张开的怀抱,也不接住四皇子递来的橄榄枝,更不自己养精蓄锐招揽助 力,他每日只管埋头上班,再埋头下班,叫想攀附五皇子的官员鸭梨很大。

关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南姗也看不出萧清淮想不想要,萧清淮从没说过,南姗也从没问过。

但是,不管怎样,备胎总是很碍正胎眼睛的,也是很给正胎添堵的,所以钱皇后对偶尔回京的段氏和冯氏,一般没啥可挑可剔的,却对南姗和彭氏视如针钉,谁让她们是备胎的家属呢。

辞 别德贵妃行往凤仪宫的南姗,轻轻叹了口气,这团杂乱的毛线,其实也很好解开,第一,太子尽快平复子嗣之忧,不过吧,距离皇帝下旨册封两个留京的王爷,已过 了五年多的时间,太子依旧没从子嗣艰难的阴霾中走出来,假若祝氏这一胎再不给点力,太子的处境便更为难了,如今,朝堂上已有隐约的风声飘出,似乎已有耐不 住的大臣,在皇帝面前搬运江山社稷的大道理了;第二,废旧立新,简而言之,旧的既然隐忧性太高,干脆换个有能力有子嗣的新继承人。

若是第一条成功逆袭,德贵妃估计得呕出血来,若是第二条被实施了,钱皇后估计得恨的发疯。

人生就是这样,难以周全到每一个人的愿望,有人欢喜,就必有人愁,有人成功,也就必有人失败,每一次的皇位更替,都是惨烈的,平民百姓看到的只是,老皇帝没了,新皇帝上位了,其中的丝网纠葛,只有身在其境的人才知道。

南姗仅知过去,不知未来,未来的道路与她而言,一片模糊,若要南姗选择,她不求富贵无双,只愿一家人平安喜乐。

到了钱皇后处,彭氏还没到,南姗行过礼问过安后,便老老实实坐着,雷打不动地询问钱皇后吃的可香,睡的可好,最后再补上一句要多保养身子的叮嘱语,至于凑趣逗乐什么的,南姗看了看钱皇后略阴暗的脸色,很自觉的避免画蛇添足。

钱皇后看了眼满脸柔顺的南姗,问道:“你四皇姑近来身子不大好,你可去探过了?”

南姗表现的很惊疑:“四皇姑身子不适么?儿媳尚不曾听说,皇姑她得了什么病症,可有碍么?”

钱皇后又瞥一眼南姗,口气略显淡漠:“听御医回话,说是已不太好,四长公主到底是长辈,平素不忙时,你也该多去走动探望下,四长公主都病了好一段时日了,你竟一点也不知晓,实在有违孝道。”

唵嘛呢叭咪吽……南姗也不辩解,直接站起身来,很很真诚的对钱皇后应道:“多谢母后教诲。”

钱皇后正欲开口说话,殿外忽走进来一个小内监,对钱皇后行礼后,尖声细气道:“启禀皇后娘娘,四王爷府派人来请安。”

所谓派人来请安的意思,就是正主没来,只打发府中仆役过来,钱皇后眉心闪过几丝不悦,抿了抿唇,才吩咐道:“宣人进来。”

来人乃是四王府的莫大总管,与孙正英一个级别,那中年内监垂首进来之后,对着端坐皇后宝位的钱皇后纳头便拜,口中说着吉祥的问安话:“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吉祥。”

钱皇后颇有风范的端起盖碗,意态闲闲道:“起来回话吧。”

莫大总管再度叩首谢恩,才站起身来,仍是卑躬垂首的恭敬模样,口里开始阐述主子未能亲来的缘故:“启禀皇后娘娘,王妃娘娘今日晨起之后,因有些不适,便传了大夫诊脉,大夫号出了喜脉,王爷命奴才先来宫中报喜,晚些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南姗听了倒是没多大感觉,彭氏自生完第三女萧明亭,已有好几年未再有孕,如今再怀珠胎,即说明儿女缘分又到了。

可听到此消息的钱皇后,却非常有感觉,南姗侧眼偷偷打量钱皇后,只见她叩盖碗的手指,倏然间骨节爆起,似乎很想摔了茶碗的模样,末了,钱皇后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碗,笑道:“难怪本宫一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喳喳乱叫,原来是皇家又有喜事了。”

接着,钱皇后又简略说了些不冷不热的关怀语,又命内务府赐礼赐药,才撵走来报喜的莫大总管,大概是心情很不好,打发走姓莫的中年太监,钱皇后便发话南姗可以回去了。

从凤仪宫出来后,南姗很郁闷的叹气:“又得出去串门了。”还是两家。

走在一侧的云芳,低声道:“王妃到时无需久留,只略坐坐就可。”

南姗仰起头,天空无比晴朗,清澈如一汪明透的泉水,又走了几步,南姗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回到府里后,萧明轩才小懒猫似悠悠睁眼,刚脱了外袍的南姗,迈步走到床边坐下,睡在床里侧的萧明轩,轱辘轱辘滚了几个圈,便一脑袋扎进南姗怀里,一脸甜美的依偎在南姗怀里,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巴细声道:“娘,哥哥呢。”

南姗掬着豆豆的小脸蛋,在他可爱的小鼻子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哥哥早就去书屋读书了,豆豆可真是只小懒猪,都睡到太阳晒屁股了。”

萧明轩蹬了蹬小脚丫,撅嘴表示抗议:“豆豆不是小懒猪。”

南姗将萧明轩抱坐起来,接过乳娘递来的小衣裳,边给他往身上套,边笑道:“好好好,豆豆不是小懒猪,你乐乐弟弟才是小懒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萧明轩乖乖地抬起胳膊,由母亲给他穿衣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为小弟弟鸣不平:“娘,乐乐不是小懒猪。”

☆、第226章

南姗和次子玩闹了会,换好衣裳后,又去捏幼子的小脸蛋玩,然后再度乘车出府,有关于萧清淮的亲缘关系,除了皇帝和睿王爷,别的亲戚在他眼中,大概都是名义上的摆设,不论是同辈的兄弟姐妹、还是长一辈的皇姑。

容萱四长公主尚的驸马姓谢,她与谢驸马共有两儿两女,长女谢婉芸,幼女谢婉莹,中间的两个是儿子,长女谢婉芸随夫婿常年在外地,南姗仅与她有几面之缘,不似谢婉莹,碰到宫廷宴豪门宴时,就要互相瞅几眼加深熟悉度。

到了四长公主府,阖府上下,气氛萧萧,所有往来行走的仆妇都轻手轻脚,连传话搭言都是肃穆之色,进到长公主府后宅的南姗,不仅见到容萱长公主的两子两媳,还看到了外嫁的两女两婿。

容萱长公主的两个儿媳,兴许是病床前日夜服侍的缘故,如今都是一脸疲累的憔悴模样,至于谢婉芸和谢婉莹两姐妹,两对眼珠子都是通红通红的,几个男人里头,谢驸马忧得眉头深锁,两位当家老爷神色悲戚,两个女婿亦沉默无语。

南姗来的时辰略不巧,容萱长公主正好睡下,为防打扰病人歇养,南姗便不入内室探望,只在外厅坐着同病人家属说话,爷们儿尽皆退散,只留女眷相陪。

对于南姗前来探望,容萱长公主长媳郑氏客气的道了谢,又道:“前几日听说王妃偶染风寒,现在可痊安了?”

南姗端端正正的坐着,应道:“劳嫂子惦记,已好多了。”顿了顿,含蓄地问起容萱长公主的病况:“四皇姑前阵子不是并无大碍么,怎么这些日子竟又加重了……”

郑氏若有似无瞟了谢婉莹一眼,才轻声轻语道:“母亲年纪大了,这两年的身子骨,也不似早先康健,上回身子不适,原本已调养的差不多了,不想这阵子突又旧疾复发,宫里的御医,京城有名的郎中,能请的大夫都请了,可总也不见好转……”

南姗心中微疑,难道又是因谢婉莹的事情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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