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_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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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钱皇后打的什么算盘,萧清淮都不可能让小石头独自待在皇宫,便婉拒了钱皇后的提议,萧明松是德贵妃提议、萧清裕同意的情况下,皇帝才顺水推舟让萧明松提前就学,而萧明昭人家粑粑不同意,皇帝自也不会强硬勉强。

此事自让钱皇后大为不快,萧清淮夫妻连着数次来请安,钱皇后都是淡淡的,不过,这一回,在例行问安结束之际,钱皇后忽对南姗展颜笑道:“贵姐儿快要周岁了,你既是她的婶母,也是她的姨母,过会儿去太子妃那里瞧瞧她吧。”贵姐儿便是南妩留下的女儿。

南姗愣了一下,随即便柔顺应道:“是,母后。”

自 打祝氏去年有孕后,已叫钱皇后免了全部的晨昏定省,可见对这一胎的高度重视,萧明昊那个小娃娃,活似个万年蚌壳嘴,怎么也不肯开口讲话,若被身边教说话的 人逼急了,便会大发脾气地砸东西,这个事实自让钱皇后极为头痛,而儿子的另一个孩儿,虽不满周岁,倒是极为活泼可爱,可偏偏是个孙女儿。

面对老天爷的捉弄,钱皇后只能报希望予太子妃的这一胎,从去年到今年,除了祝氏有身孕之外,太子虽广播种子,收成却很微薄,再未有姬妾传出有喜的讯息。

出了凤仪宫,萧清淮微紧着眉头对南姗道:“我陪你一块去吧。”

祝氏再有一个来月,便到临盆期,此刻自然是大腹便便,不便肆意走动,钱皇后更是早下过命令,若无要事,不得打扰太子妃养胎,但是,南姗去探望祝氏是钱皇后亲口吩咐的,南姗不得不过去打个圈。

南姗略一思索,便道:“还是我自个去罢,王爷过会儿差人来唤我便是。”

萧清淮沉思片刻,也未做勉强,只吩咐云芳照顾好南姗,然后便转向去找他皇帝老爹了,南姗心里叹了一口气,带着随行的的侍女前往太子东宫。

进门落座,略客套慰问了一番后,南姗直接表明了来意,挺着大肚子的祝氏,丝毫未做推辞,对身边的宫女微摆了摆手,温声道:“将贵姐儿抱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白胖富态的乳母抱着个小女孩过来,分别对祝氏和南姗福身问了安,又柔声教贵姐儿唤祝氏母妃,即将周岁的小女孩,生得白皙粉嫩,眉眼形容不大像南妩,倒有几分太子的影子,吐字虽不太清晰,却也能辨别出她唤出来的是母妃二字。

祝氏温声应了贵姐儿的称呼,还称赞了一句贵姐儿真乖,但是眸中依然有黯淡之意一闪而过,第一个唤她母妃的却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强提了待客的精神,祝氏冲抱孩子的乳母一示意:“将贵姐儿抱给五王妃瞧瞧。”

小孩子初见生客,表现也就那么几种,要么是个自来熟,要么爱答不理,要么哭闹不已,要么就是害怕害羞,面对南姗展开的双手,贵姐儿羞怯怯地直往乳母怀里钻,不肯让南姗抱。

在南姗诱哄和乳母安抚均无效之后,南姗便淡淡笑道:“贵姐儿没见过我几次,会认生些,也实属平常……”说着,从腰裙之上解下一块碧滢滢的玉佩:“这块玉佩送给贵姐儿玩罢。”

祝氏叫玲儿接过,并嘱咐她好生给贵姐儿收着,然后继续和南姗闲话家常,没过多久,萧清淮便使人来催南姗,南姗很客气地起了身:“太子妃好生歇着,我就先告辞了。”祝氏不多做挽留,她因身子不便,只吩咐身边的嬷嬷好生送南姗出去。

南姗与萧清淮会合后,这位哥们儿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老婆,嘴角一翘,似笑非笑道:“又破财了?”

南姗嘴角微抽,与萧清淮并排而行,低声嗔道:“我还以为王爷会说,怎么掉了两根头发丝呢。”

萧清淮嘴角勾了勾,又道:“先出去上车罢,待会儿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南姗疑惑地偏过脸:不太好的消息?有多不好?

在萧清淮与南姗离开内宫时,唤作玲儿的宫女,将一个锦囊捧给太子妃祝氏,祝氏伸手拿过,慢慢解开系带,从里头摸出一块碧滢滢的玉佩,正是南姗送贵姐儿玩的那一块,祝氏拿在手里细瞧半晌,才口气幽淡道:“倒是一块极好的美玉……只是,会有用么?”

玲儿微嘟了嘴,似有不满之意,极低声道:“也不知皇后娘娘打哪儿听来的闲话,什么多子妇人的贴身之物能招男胎,娘娘是大富大贵之人,自能再诞下一位公子,何需相信这等歪理邪说……”

祝氏低垂着眼帘,轻轻抚着大肚子,良久,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低低叹息:“也一并搁到床底下罢,但愿真有些用。”

缓缓驶离皇宫的马车内——

“什么?!你又要离开京城到外头办差?!”刚将脑袋靠在老公肩头的南姗,倏然间又抬起来,其势之猛,直惊了萧清淮一大跳,萧清淮伸手摸向老婆滑腻的颈子,一脸关怀道:“动作这么猛,没伤着脖子罢。”

南姗也略觉失态了些,咬了咬嘴唇后,才低声道:“那这回要离开多久啊。”

萧清淮柔笑着又将南姗揽到身上,抱着她的一弯纤腰,笑语柔和的喜悦:“好宝贝,是不是舍不得我?”

南 姗没精打采伏在萧清淮身上,伸手掐了一把他的劲腰,闷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想了一想,恨声道:“你要是在外头晃上几个月,等你回来,乐乐也又该不记 得你了……对了,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啊,我给你收拾包裹,哎,不对,你到外头不是会水土不服么,皇上……怎么还会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萧清淮每次给南姗的远别礼物,都是颠龙倒凤到大半夜,等南姗腰酸背痛一梦幽醒时,太阳公公已爬得老高,而萧清淮也早已出了城门,南姗曾质问过萧清淮,为啥不让她给他送行。

萧清淮绵绵而笑,只揩揩南姗的眼角:“怕你舍不得我哭鼻子。”

好嘛,南姗是不用哭鼻子了,而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几乎全身都已散架的南姗,在宽大的床榻上懒腻了一整天。

萧清淮离开京城的第三日,本届殿试放榜,高中杏榜者自然欢喜无限,榜上无名者也只能喟然长叹,又过了数日,杨家使婆子送来大红的请帖,来者满面春风的道明来意,我家杨三爷头回参试春闱,就中了二甲第三十三名,特邀王妃过去赴宴庆贺一番。

南姗笑着恭喜了几句,便打发走了来报喜的婆子,然后接着轻拍怀里的小乐乐,哄逗着他玩,在萧清淮的宠溺娇惯下,南姗在管家理事之途,也成了时不时的甩手掌柜,若是府中上下的一应琐事,都要南姗事必躬亲,南姗大概连哄乐乐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

南 姗当甩手掌柜的时候,除了一些大事之外,固然什么都不过问,可当她亲理掌柜职责时,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凶狠架势,新账旧账都要结算一轮,如今,萧清淮远 离京城,南姗心情不好,便懒得听人回话管事,又顺势当起了甩手掌柜,数年下来,府里已有一套成熟的规章制度,只要不是额外蹦出什么意外,各位管事都知道怎 么应对处理。

在谢婉莹的夫婿杨三爷金榜题名的酒宴之前,还有一件特大寿宴需要南姗参加,那便是温流庆的百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代,能够活过七十岁,已是很难得的高寿,而温流庆一口气活过一百岁,直令人瞠目结舌。

另一个高寿的老怪物,普生寺的智能老和尚,予去年深秋已圆寂坐化。

温 流庆本就出身富贵之家,后又聚宝盆降世似腰缠万贯,各式稀罕的奇珍异宝,早入不得他眼中,是以,给温流庆送一件令他刮目相看的寿礼,着实破费脑筋,在萧清 淮尚未出差之前,南姗便拉着他一块想,想到最后,南姗让萧清淮露了一手精湛画技,然后找了许多人在上头涂了几笔鸦,连四岁多的小石头都没落下。

因还在南老夫人的孝期内,南瑾自不能携妻带子光明正大来赴宴贺寿,便特意提前了一日,亲去给温流庆磕头拜寿,温氏虽是温流庆的亲孙女,但根据‘古代女子一旦出嫁,就成别家人的理论’,温氏在亲祖父寿宴当日,也是不便露面现身的。

而 再根据出嫁之后‘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的理论,已是萧南氏的南姗,却不必为祖母守一年孝期,可以堂而皇之过来贺寿,三月十六之日一大清早,酣睡的南姗 被侍女从被窝里挖出来,迷糊着脑袋的南姗,又命人将呼呼大睡的石头也挖出来,南姗要出门去拜寿,小石头要起床读书,至于小豆豆盆友,等他睡醒吃饱了,再去 学堂听一会儿天书。

衣饰收拾妥当之后,南姗和萧明昭挨坐在桌边吃早饭,萧明昭捧着一碗燕窝粥,咕嘟着肉脸颊吞咽,南姗时不时给他夹几筷子新鲜小菜,让他搭配着吃,用罢早饭,云芳亲带小石头去书屋,南姗则带着随行侍女登车出府。

陵安侯府是萧国第一代长公主所居之地,自在皇城内巷,与南姗所居的庄郡王府相隔甚近,当南姗跳下自家的马车时,稍一询问引路的婆子,便得知自己是第一位到来的客人。

南姗阿弥陀佛了一下,她还奏是为了争第一来着,爹妈兄长受限制不能亲来,她自得多弥补一点其中的遗憾,此刻,侯府内已是一派忙碌之景,南姗乘轿下落之地,舅母潘氏、表嫂王氏、外加大侄媳妇赵氏、另几个别房的夫人少夫人,已在落轿之处等候。

待南姗的轿子落定后,众女眷已整齐划一行礼问安:“给王妃娘娘请安。”

南姗忍住自个挑帘蹦跶出来的冲动,在两侧的婆子将轿帘卷到轿顶之后,才双手平放腰际,迈着优雅地步伐,从轿内娴静而出,微微笑着道:“免礼。”

起身之后,潘氏笑着迎上前来:“王妃当真守诺,昨儿个说今日定会第一个到来,果然如此。”

“答应了老寿星的话,怎么着也不能食言呀,舅母,老祖宗在哪里呢?”南姗言语很客气道。

潘氏满面笑容地将南姗引向一处安静的小院,温声道:“因客到的时辰还早,老祖宗正在小花园闲逛呢,刚已使人给老祖宗传过话,想来正在等你过去叙话。”

人非仙灵,总有血脉衰竭的时候,温流庆虽是人间难得的高寿,到底也不是真的老神仙,这几年下来,温流庆已渐显衰败的老态,原来清濯静然的眸光,已染上不少浑暗污浊。

三月的天气,气候已十分和暖,温流庆双手负背,正站在一株灼灼灿放的桃树之前,因今日是老寿星之故,温流庆并未穿素日长着的银白长袍,而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绣寿纹的锦缎长袍。

挥退跟随的侍女,南姗轻步上前,悄然走到温流庆身后,正想踮起脚尖捂温流庆的眼睛,哪知,温流庆含笑的声音却扑哧响起:“多大的姑娘了,还给老祖宗玩猜猫猫的游戏。”

南姗悻悻地将脚后跟压回原地,迈步到温流庆身侧,笑语嫣然:“老祖宗的耳朵还是这么好使,我脚步明明都放这么轻了……”

温流庆从灼灼的桃花上移开目光,眼角轻扬:“脚步是放得够轻,可你头上这一堆簪环却响个没完。”

南姗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里露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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