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时,南姗娘家使人来报喜讯,说萧清湘生下一个女儿,已取名为南茜,南姗刚翻出一套去看小侄女时要穿的衣裳,升平公主府里忽然传来消息,说二公主因难产薨逝了……
南姗的脑袋也跟着‘轰’了一下……
……
待办理完升平公主的身后事,软趴在躺椅中的南姗,心无旁骛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已恢复固定期限来拜访的姨妈亲戚,这个月好像没按时来咦。
许久没和麻麻一块好好顽的小石头,见母亲小寐醒了,忙不迭连攀带拽爬进躺椅中,趴在母亲怀里,语声甜甜:“娘,和小石头玩……”
南姗瞅着伏在怀里的意外大奖,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该不是又要中大奖的节奏罢……夜里,南姗便将此事给萧清淮说了,哪知萧清淮一幅我早已知晓此事的神情:“五天前,我就在意着了……”
南姗摩挲着萧清淮微紧的眉心,思量:“也有可能是近来累着的缘故……”
自打钱皇后病着,南姗不是在马车上颠簸,就是在凤仪宫中候着,近来又常在升平公主府走动,比先前悠闲的日子,确实忙碌疲累了不少。
“但愿如此吧……”萧清淮静静搂着南姗,低语道:“我要是能替你生孩子就好了……”
南姗差点被口水呛着,手指尖在萧清淮眉心画了个圈,好笑道:“王爷要是连孩子都能生了,你还娶我回来做什么。”
萧清淮很罕见的白了南姗一眼:“反正不是让你专门给我生孩子的……”
南姗忽然想到太子宫中那些年轻鲜活的女孩子,说的难听可悲些,她们其实就是生育工具,正自想着,耳边再度传来萧清淮温柔的声音:“好了,我的小心肝儿,早些睡罢,若真是近日累着的缘故,那你可该好好调理身子了,若真的是又有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别害怕啊……”
“我不怕。”南姗听着萧清淮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低低道。
主子已到该换洗的日子,却总也不换洗,又兼主子很热闹的夜生活,这几天也改成了风平浪静,近身服侍南姗的丫头们一对眼,彼此都有些明悟,又过一阵子,萧清淮将御医院院正牛老御医又弄了来,搭脉一诊后,扭脸便对帷帐外立着的萧清淮拱手恭喜。
南姗怀有身孕的喜讯,经资格老道的牛御医认定后,萧清淮便特地去了趟皇宫,再去找凤体初愈的钱皇后告假。
钱 皇后忍住吐血的冲动,努力维持着笑容应允,待萧清淮转身一走,钱皇后大怒着砸碎了一只茶壶、三只茶杯、外加两个花瓶,砸完东西尤不解气,又命人召了祝氏来 撒火:“……别人生出来的是活宝,你倒生出来个葫芦……原本还当你是个有福的,现在看起来,也是个肚子不争气的,这都多久了,太子歇在你屋里的次数少么, 怎的就不见你肚皮有动静……”
祝氏的面色甚是难堪,低头咬紧了唇,才没让泪珠儿滚出眼眶。
南姗有孕的喜讯一经传出,前来登门道喜探望的人,一时之间络绎不绝,何为静心养胎,自然是在安安静静的环境中养胎,在南姗接待了一清晨的来客后,萧清淮很不爽的对门房再度发布‘闭门谢客’令。
☆、第188章
母亲近来都不抱着自己打滚玩了,且还和自己保持了玩耍的距离,这让小石头盆友心灵很受伤,常泫然欲泣着一双大眼睛,表示我很难过。
南姗的心灵比儿子还受伤,炎炎夏日啊,西瓜、杨梅、荔枝、桃子、草莓、葡萄、哈密瓜等一系列水果,她们全都不让自个吃用冰水湃过的了,每次瞧到萧清淮拿签子插冰镇过的水果吃,南姗就不由抖出一张怨妇脸。
三回下来,萧清淮好笑地推开水淋淋的果碟,把一脸哀怨状的媳妇抱在怀里,郑重表示:“咱们夫妻一体,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年先一块儿受难,明年再一块儿享福。”
——到了明年夏天,第二个意外大奖就已经爬出娘肚子了。
南姗拈起签子插了块哈密瓜,喂到萧清淮嘴边,笑眯眯道:“王爷已要吃一整年的素斋,我若连王爷吃个水果都管着,那我成什么人了,就是母老虎和河东狮,也没这么苛待自个夫君的,吃吧你……”
萧清淮就着南姗的手,将哈密瓜咬到嘴里,只听南姗继续絮叨道:“我呀,就是有点眼馋王爷,偏我这会儿什么都不能肆意吃了,叫我这个吃货可怎么过哟……不过,也还好啦,起码没害喜到吃什么吐什么,那才是真遭罪呐……”
萧清淮伸手轻抚南姗的肚子,那里虽还平坦无鼓,却已然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与他血脉相连,骨肉至亲——真好。
“王爷,这个还没点影子呢……近来我没怎么和小石头顽,咱们小石头可闹情绪啦,王爷今日得闲,不妨多陪小石头玩会罢。”南姗拍了拍摸自己肚皮的萧清淮,懒洋洋道:“我又有点困了,要去找周公下会儿棋。”
萧清淮点点南姗的鼻子,板着脸揶揄道:“你近来见周公的时辰,比见我还多……可真变成名副其实的小母猪了。”
南姗嘟起丰润的唇瓣,飞一眼说风凉话的萧清淮:“还不全都是拜王爷所赐。”
萧清淮闷声笑着,俯头亲住媳妇,好半晌后,萧清淮对红扑扑着脸蛋的南姗道:“好了,不闹啦,你睡吧。”
南姗语气幽幽:“瞌睡虫都被王爷闹跑啦,我还睡甚么呀。”
萧清淮温柔的笑,似哄婴儿一般轻拍南姗的后背:“无妨,我再帮你拍回来就是了。”
……
萧清淮虽下达了‘闭门谢客’令,隔三差五的,依旧有客登门拜访,其中有些明显是无法拒之门外的,比如睿王妃阮氏。
“我 近来贪睡的厉害,这般形容清减潦草,叫皇婶见笑了……”南姗摸着自己松松的发髻,只简单插了两根镶南珠的金簪,另戴了两小朵西番莲花状的华胜,连耳坠子都 没戴,木有办法,睿王妃来的时候,南姗正自惬然的酣睡,就算她有心收拾一番,也断没有叫睿王妃候着她的道理。
睿王妃不在意的摆摆手,慈和的笑道:“春困夏乏秋打盹,夏天本来就容易乏睡,你又怀着身孕,自然更爱睡一些……还在头三月呢,多静卧安养,坐稳了胎才是。”
南姗谢过阮氏的关怀,又掩唇笑道:“前段日子事情多,总也不得空回去,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大嫂嫂的茜姐儿,上回我问小芙儿,茜姐儿生的像谁,她给我说,茜姐儿长的像她……”
南姗与阮氏自幼相熟,能聊的话题很多,随便捞个人做话题,就能攀谈上许久,压根不会出现冷场的现象,阮氏自打不用再伺候难搞的太后婆婆后,府中的庶务也交予了长媳和次媳共同掌理,她每日在府中悠闲度日,逗逗孙子孙女,和睿王爷赏赏花品品茶,日子过的好不快哉。
说到孙辈,睿王妃不免问及小石头:“小石头那个小机灵鬼呢,他素来精神活泼,这会儿跑哪儿玩去了……”
南姗笑道:“大约不是去玩秋千了,就是去喂鸽子了,这孩子现在淘气的紧……”扭脸吩咐侍立在侧的丹霞:“丹霞,你去花园找找小石头,就说叔祖母来了,让他回来。”
丹霞应了一声,福身出去了。
睿王妃轻声叹气道:“小孩子就该多蹦蹦玩玩,和人多接触才好,昊哥儿原就生得安静,如今还被这么整日拘着,少让见人,少逛园子,身子骨愈发弱了,上上个月才病过一场,这两天又闹不舒服了……”
南 姗呃了一声,也不知该接点啥话,萧明昊作为钱皇后的独孙,自然眼珠子一般的宝贝,人常说宫门似海,海深无底,钱皇后不放心独孙在宫中随意溜达,也可以理 解,但是吧:“……小孩子并非全然不懂事的,我这些日子少和小石头顽,那孩子还给我闹别扭呢,昊哥儿性子静,更要人多和他说笑聊天才好,让他多见见新鲜有 趣的东西,兴许也有些用处……”
睿王妃戳了些冰镇的水果吃着:“她们什么法子没试,杂耍、皮影、耍猴、骑马……能想出来的玩意儿,一一都试了,没用,昊哥儿就是不说话,他眼瞅着就两岁了,太子妃现在憔悴的很……”
南姗转着手里温温的茶碗,又有些词穷,正绞尽脑汁想着说什么话时,一道甜甜糯糯的声音,已由远及近奔来:“娘,娘,小石头回来了!”
睿王妃忍不住失笑道:“这小子难不成是踩着风火轮飞回来的?”
南姗笑答道:“日头大了,他肯定也玩累了,我叫丹霞去叫他的时候,他定是已回来到半路了。”
窜进屋里的小石头,又像一颗炮弹般,往南姗怀里扎来,夏枝一看大公子奔来的姿势不正确,忙抢步上前拦住小石头,柔声哄道:“大公子,您跑慢点儿,当心摔着。”
小石头被卸了奔跑的势头,便扭着身子抱住母亲的腿,奶声奶气道:“娘抱抱。”
南姗拿起一方柔软的帕子,给伏在腿上的儿子脑门擦汗:“小石头又干什么了,弄出来这一脑门汗珠子,先来见过叔祖母,给叔祖母问好,小石头表现的好了,娘就抱抱你,小石头要是不乖,娘可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