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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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照例要去远靖候府走亲戚,夏桂日复一日地求着南姗快起床:“小姐,奴婢知道天太冷,您不愿出暖和的被窝,可是,老爷夫人今天要带你去远靖候府走亲戚,您不能起得太晚啊,若是老爷知晓您现在还未起身,怕是要责罚的……”

南姗抱着枕头呜呜呜,她什么时候才能冬日不早起啊啊啊啊啊啊!!!!

秦家的主子人口较少,以前三辈同堂时只五人,如今秦华的夫人刘氏,成婚五年内又生了一子一女,虽是四世同堂,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口人,可当温氏和温玉玳两大家子一来,二十来票人立时将宽敞的厅堂,占得满满当当。

秦舅姥爷抚着胡须,笑问外甥温玉玳:“你家老爷子身子可还好?”

温玉玳舅舅亦抚着微微白的胡须,瞅了瞅可爱无比的小南离和小南果,笑道:“好着呢,昨儿个阿珑带那两个小子去拜年,祖父他老人家,一手揣一个,抱着不费劲儿。”

秦舅姥爷又笑道:“到底是阿珑有福气,养了这么些个儿女,大的孝顺出息,小的懂事守礼,可比我这个做舅舅的强多了。”

温氏道:“瞧舅舅说的,是表弟不够孝顺啊,还是华哥儿不够出息,我瞧着芸姐儿和智哥儿也都懂事的很,舅舅您就别太谦虚啦。”

秦舅姥爷指指下首的一众晚辈,笑道:“大过年的,一个个还这么规规矩矩做甚么,该去哪儿玩去哪儿玩,现在不敞开着玩,待出了年,你们再想乐呵时可都没空闲了,都玩去吧。”

刚过十岁的南芙,青嫩如合拢的花苞,抱着南姗的胳膊,商量道:“姑姑,我还想玩打雪仗……”南姗轻拍一下南芙的爪子,顺便瞪眼嗔道:“打什么雪仗,你是想让你祖父再打姑姑一顿么你……”

话说,近日大雪纷飞,落得处处银装素裹,某日由南笙起头,南芙、南铭、南姗和南梵热情参与,五人在南姗的院子打起了雪仗,南笙最是狡猾,你准备扔雪球的时候,他在你面前,等你抛出去的时候,他就跟飞毛腿似窜到了你背后,南姗屡砸不到对手却被反砸一身雪花,顿时怒了,随即以姐姐和姑姑的名义,让其余三个娃儿纷纷将揉好的雪球贡献给他,南姗预备做一名雪球射手,要不间断地攻击南笙,她好歹也算半个练过的,她就不信还打不着一次,于是,南笙跑跑跑,南姗追追追,玩得那叫一个忘我,扔得那叫一个痛快,满院的看客笑得也十分尽兴,谁都不知南瑾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在自家后院,南瑾通常不带景福那个保镖,于是,南瑾悲剧了,被自个最疼爱的宝贝闺女,一个大雪球biaji一下,直接糊到了正脑门,当然,南姗更悲剧,在老爹顶着雪花抹额、却黑着脸瞪她时,她直接腿软的跪下了,至于求原谅的过程,不提也罢,提了满脸都是泪啊……

南芙对此事亦心有余悸,小心地瞅了瞅端坐的祖父,随后小声道:“那我们还是去看梅花吧。”

南姗和南芙出去的时候,自然能感觉到背后秦岳幽怨的目光,那回,秦岳问她是不是喜欢睿王爷家的公子,说实话,她谁也不喜欢,在这个男尊女卑、又不允许女子当剩女的年代,她只想有个可靠老实的未来,两人凑活着过一辈子也就是了,喜欢不喜欢的,其实无所谓,只要能你敬我我敬你,太太平平过日子就好。

按照现代婚姻法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禁止通婚的规定,秦岳其实是不合适的,至于萧清凌,他待自己是挺好,可选择权也不由她,父母之命大于天,最终决定她未来的其实是南瑾和温氏,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总不会害她,再过半年,她便满十五岁了,她以后会是如何的人生,也快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出了正月,三年一度的春闱又将开科,南家有两位举子参考,文举子是快二十三岁的南葛,武举子是刚刚成婚不久的南笙,至于南斐哥哥,咳咳,他去年秋闱再度落榜,今年还是无缘春闱,所以叶氏依旧心里很苦。

时光匆匆,到三月中旬时春试又再度落幕,皇天不负苦心人,南葛好歹捞了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南笙嘛,比他大哥二哥三哥以及老爹都要出息,他直接抱了个皇帝御赐的‘武状元’牌匾回来,作为对南笙考试很给力的奖励,沈佳慧姐姐给他蒸起了包子。

前四个儿子以后都无需再参加科考,南瑾冷峻的目光朝南梵一瞥,南梵只感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哈利路亚,压力好大!

已到暮春时节,温氏已在和二媳、四媳商量着办南姗的及笄礼,要打造一整套全新的头面首饰,还要给南姗做两身刺绣精致的裙服,而南姗嘛,已被老爹严格禁足在家中,什么地方都不许再去,因为她发现凡女儿出趟门,就能引两只花花蝴蝶回来,年后又有两户人家来提亲,不过均不了了之,还没等南瑾打探清楚底细,一个忽然得了羊癫疯,一个又害上了肺痨,自然无需再考察下去。

被圈禁的南姗闲来无事时,就练个小字、下个小棋、偶尔画个小画、或者弹个小琴,就这么掰着指头数日子,待数到五月初时,南姗正拈着一根鲜艳的石榴花枝条顽,夏枝又跑来告诉她,又有人来提亲了。

被提亲的次数多了,南姗也就见怪不怪了,便随口问道这回又是哪家啊,夏枝挤眉弄眼地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忽想到自家的四少爷也是状元郎,忙改口道:“是今科的文状元郞!”

☆、第110章

在南姗被新一任文状元郎毛思恩求亲时,身边的侍女丹露又遭到了南毅的垂涎,也快十五岁的南毅,终于懂了点事,但却不是什么正经事,南毅自十四岁开了人事后,便跟抽烟酗酒赌博一般上了瘾,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屋里服侍的丫鬟几乎被他淫了个遍,前一段日子,在南老夫人的纵容之下,他还将小杨氏身边的丫鬟讨去睡了俩,如今见十三岁多的丹露,出落得愈发水灵,一颗色心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中。

丹露哭得一双眼睛红肿似桃,跪在南姗的腿边呜呜咽咽道:“……小姐,求您别送我去七少爷那里,他屋里已收了那么多姑娘,个个玩两天便抛到了脑后,奴婢自打入府服侍小姐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您别送我去跳那火坑啊……”

南姗瞧着丹露哭得泪涕满面,忙道:“夏枝,你把丹露搀起来坐着,让人打盆水来,给她先洗把脸。”夏枝应下,将几乎趴在地上的丹露,捞起来坐到小板凳上,顺便劝道:“丹露,你别一直哭啊,小姐不是说不会答应的嘛……”丹露半抬着头,泪眼朦胧地哀声道:“可老夫人她同意了呀,已叫了婆子来给我传话,让我收拾好东西,就去七少爷院里服侍。”

南姗忍住粗口骂祖母的冲动,冷哼一声:“你的身契在我这里,你是我的人,只用听我的话便是,去好好洗把脸,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不信了,倘若我不交人,谁还敢打我一顿。”

儿子愈来愈不听话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小小孙女也敢和她叫板,明确下了命令却被直接忽视的南老夫人怒了,随即派人传南姗过去问话,夏日本就烦躁,南姗又被南老夫人气了一肚子火,尼玛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连商量都不商量,直接下令来要人,还只让个老腌臜婆子顺便说一声就完事,当她是透明人啊。

南姗平静着脸才给南老夫人请了安,南老夫人就怒拍桌子吼了起来:“好啊,你们一个个长大了,翅膀都变硬了,连我说的话都敢当成耳旁风,刮刮就算完事了!啊!”发怒的南老夫人旁边,南毅坐在一旁趾高气昂地笑。

南老夫人啰嗦了一大筐话,南姗只淡声回答四个字:“孙女不敢。”

“不敢?”南老夫人高声反问一句,接着继续发怒:“那我让你身边那个什么露的,调到毅哥儿院里去服侍,你为何扣着不放人?”南毅在一旁以撒娇状的口吻,适时的补充:“祖母,她叫丹露。”

忽略南毅,南姗木着脸回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个丫头,孙女已用惯了,舍不得。”

南老夫人不由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丫头,你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南毅昂着尖削的细下巴,嚷嚷道:“大不了我也拿个丫头和你换,不让你吃半点亏,这难道还不成么。”

再度忽略南毅,南姗凝声道:“我喜欢她给我浇的花,所以舍不得。”

南老夫人摆了摆手,颇不耐烦道:“我管你喜欢她浇花还是种草,我只问你,把那个丫头拨给毅哥儿,你给还是不给?”南毅这回不说话了,只抽着下巴等待让他满意的结果。

南姗静静吐出两个字:“不给。”

威严和脸面受到严重的挑衅,南老夫人顿时又毛了,再度吼道:“你说什么!你敢违逆我的话!”南毅也甚是同仇敌忾地横眉竖目,大声道:“反正你就快要嫁人了,你的丫头又不会全部带走,送给我一个又能怎么样!亏你还是做姐姐的呢!”末了,又补充道:“连祖母说的话,你都敢不听,你这是大逆不道,不孝顺祖母!”

南姗瞅了一眼南毅,反问:“我不孝顺?”既而轻笑一声,朗声诵道:“何为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何为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此才为孝……另有,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依我看,毅弟弟你才是真正的不孝顺。”

被指不孝,南毅大怒,喝道:“你少和我掉书袋!你不听长辈的话,你才不孝顺!”

南姗悠悠笑道:“毅弟弟,我方才所诵,正是《孝经》中的开宗明义章和纪孝行章,此乃考取童生的必考科目,毅弟弟该不会不知道吧……我记得毅弟弟常对祖母说,以后定要考取功名,为官做宰,给祖母脸上增光添彩,祖母听了不知有多高兴……可是,倘若毅弟弟连《孝经》都不曾熟记,别提为官做宰了,恐怕考个功名都很有难度啊……毅弟弟只比我小半个月,说起来也是十五岁了,咱们南家好几位哥哥,在十五岁时都是秀才了,毅弟弟既有为官做宰的远大志向,为何现在连个县试都还没考过啊……毅弟弟对祖母说过的话,该不会只是哄她老人家开心吧……”

南毅涨红了面皮,指着南姗结巴道:“你……你……”随即狠狠一甩头,甚是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不是哄祖母开心,街上算命的先生都说了,我以后一定能当大官……你少扯东扯西,你说的这些,和把丹露拨给我有什么关系!”

南姗再笑道:“街上算命先生的鬼话你也信?他们还说我以后能当皇后娘娘呢,这话毅弟弟信么……依我看,要是毅弟弟少看几眼漂亮丫头,老老实实多看几本书,说不准明年真能考个童生呢。”接着皮笑肉不笑假笑道:“姐姐不愿将丹露拨给毅弟弟,其实是怕耽搁毅弟弟念书,姐姐一片好心好意,毅弟弟当真不明白?”

见南毅又要开口说话,南姗压根不停地继续说下去:“若是当真不明白也无妨……丹露已服侍了我五年,主仆一场,我的确很舍不得她,追根究底,毅弟弟想要丹露过去,无非就是瞧着她好看,京城里漂亮姑娘多的很,毅弟弟不是觉着你院里的丫鬟不合心意么,祖母最是疼爱毅弟弟,想来你说点好话求求祖母,再单独给你买一、二十个漂亮丫鬟,也不在话下,若是新买来的丫鬟还不合毅弟弟的心意,你可以求祖母继续给你买,直到你满意为止……”其实,南姗的心里话是,直到你x尽o亡为止。

南姗脸不红气不喘,洋洋洒洒说完一大篇话后,最后扭头问南老夫人:“祖母,您老人家以为呢?”

南老夫人也没老到完全变傻冒,南姗言里言外都透露出两个意思,一是南毅念的书还没她多,凭这么点本事,还痴人说梦考什么功名,二就是南毅十分贪花好色,遂横沉着脸道:“方才那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么……好了,你回去吧。”

此话一出,南姗当即行礼告退,她本来还以为要再辩论好一会儿呢,刚扭过身,已听到南毅哭着声腔道:“祖母,你不疼孙儿了么,不过就是个丫鬟嘛……”南姗挑帘出屋之时,南老夫人已轻声骂道:“哎哟,你这个小冤家,你院里的丫鬟哪个不是水灵灵的,毅哥儿呀,你都快十五岁了,眼瞅着也能说亲事了,你要是没有个功名傍身,可说不到大户人家的好媳妇,毅哥儿乖,听祖母的话,读书才是正经事,等你考上了童生呀,祖母就给你把那个什么露的要过来……”

南姗暗翻白眼,南毅要能考上童生,母猪都能爬上树了。

归至半途时,南笙正脚步飞快地迎面行来,一搭上话,就火急火燎地问道:“姗姗!祖母没给你气受吧,他妈的,南毅那个死小子,我迟早一巴掌拍扁他!”

南笙自从考上武状元,皇帝亲自给他派活做,发配他去训练新兵蛋子,军营那种地方,素质水准参差不齐,南笙才待了两个多月,已常常口蹦粗话,某次被南瑾听到后,当即打了二十板子,南笙自小记打,忙给老爹发誓以后再不犯了,此刻气怒之下,却忍不住又爆粗口,南姗只笑了一笑:“没事,没事。”若条件允许,她也能一巴掌抽飞他。

南笙面色稍霁,随即嘴皮动了动,十分郁闷道:“姗姗,那个毛思恩他……”

毛思恩?听到老哥提及近来正上门求亲的某人,南姗十分想表现得娇羞一点,可她自小最擅长装乖巧和卖可爱,咳咳,娇羞之态还是不学了吧,若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可就要闹大笑话了,遂只轻声询问:“他怎么了?”

“他前几天害了痢疾……”南笙皱着一对乌黑的浓眉说道,南姗略感无语,道:“生病了就去找大夫呀……”她又不是会看病的大夫,南姗心里正默默嘀咕,忽听南笙低语道:“大夫没治好,今天早上已过世了……”

南姗不由张大了嘴巴,毛思恩是京城极有名的神童,从其一十六岁就中了头甲状元,便可窥探出估计是真神,他自幼酷爱读书,自知‘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是以考取功名后,便央求其任职翰林院的老爹,去求娶京城新一代的第一美人,好搭配成男才女貌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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